都不敢說,安靜地開到了九桐山墓園。

陸遠和那姑娘一起下了車。墓園就是墓園,還沒真的走進去呢,陰風已經吹得陸遠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姑娘走到司機車窗那邊去,面無表情地站著。周圍很暗,她本就面板白皙,這會兒看上去更是慘白慘白的。頭髮又長,全披散著,都要看不清她的表情了。司機見這場面,已經開始不住地哆嗦。打量了下四周,顫顫抖抖地問:“你住這兒啊?”

“對啊。”那姑娘突然從包裡拿了一沓粉紅色的票子遞給司機。

司機看到“錢”的那一刻眼珠子都要跳出來了。再看向她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快嚇哭了,“姑娘……這是冥幣啊……”

“啊?”那姑娘一臉錯愕,很是陰惻惻地說:“我媽就是燒的這個給我呀,不能用嗎?”

“啊——鬼啊——”

“……”

司機自然是沒敢接那些冥幣,他被文措嚇得魂都沒了,哪還有心思去分析那些話是真是假。開著車一溜煙就跑了。

陸遠站在原地,不由也開始有點害怕。這大晚上的,誰沒事到墓園裡來啊,活人都能給嚇死。他頭都不敢回,剛才就不小心回了個頭,入目的全是冷冰冰陰森森的墓碑。腦海裡跑過了從小到大看過的妖鬼怪志,後背像被人丟了塊冰,直髮涼。

那姑娘笑嘻嘻地向陸遠走來,還不忘邀功:“我厲害吧?這就給我們省了車費。”

陸遠都有點想哭了,無可奈何地說:“小姐,不是你我會到這種地方來嗎?你到底是誰啊?我的剋星嗎?”

雨濛濛的夜晚,風吹動山上的樹木,樹葉碰撞發出沙沙的聲音,明明是恐怖至極的場面。她卻彷彿十分自在。

細密的雨絲淋溼了她的頭髮,就像初次見她的時候,白皙的臉上有晶亮的水澤。逃了車費,她似乎很高興,笑起來眼睛微微地眯著,看上去好像一個剛剛從樹上採擷下來的蘋果。

她禮貌地向陸遠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文措。”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陸遠只覺得頭皮發麻。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他無可奈何地伸出手:“你就是文措啊,真巧,我是陸遠。”

兩人在雨中握手,彷彿革命同志一般壯烈。

“你就是陸遠啊?”文措笑出了聲,忍不住感慨:“我們還真有緣啊。”

陸遠苦著一張臉,一字一頓很認真地對文措說:“和您有緣是好事嗎?您別咒我了行嗎?”

☆、第三章

? 文措也不是太不識趣的人,看得出陸遠不是太喜歡她。

想想也是,聽秦警官說他把用了十年的手機號碼都換了,想來應該挺憋屈的。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裡,文措竟然忍不住笑了出來。

拿出口袋裡用塑膠袋包起來的紙錢,和壓在紙錢下面唯一的一朵白玫瑰。花瓣都被壓蔫兒了,文措心疼得捋了捋。

“你這是去掃墓啊?”站在旁邊的陸遠突然問了一句。

“嗯。”文措點了點頭。

陸遠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周圍,很是隨意地說了一句:“反正都到了,和你一起去吧。”

文措笑了笑:“你是一個人害怕吧。”

“怎麼可能!”陸遠滿口否認,卻始終寸步不離地跟著文措。文措聽見他小聲嘟囔了一句:“瞎說什麼大實話。”

雨勢漸漸小了一些。兩人摸著黑在一排排墓碑裡走著。文措熟門熟路地找到了萬里的墓碑。

文措無聲地站在墓碑前面,和墓碑上笑得十分溫柔的萬里沉默對視了許久。

她想她是該哭一場的。來看他一次總是這麼千辛萬苦。自從上次她在萬里墓碑前不吃不喝睡了一天一夜,媽媽就禁止她一個人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