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部分(第2/5頁)
章節報錯
的天都士子,原本這應是最混亂的一面,此時倒也秩序井然。靳觀一眼便看到在他們之中正與秋子易相談甚歡的陸遷,眼角不自覺地牽了牽。
江左陸遷,少時素有才名,尚在弱冠之年便因不滿當時雲州科場營私舞弊、貪墨昏暗,曾放肆行事,在雲州貢院外牆之上潑墨揮毫草書狂詩一百二十句,直刺考場弊端。隨後糾集江左士子近千人棄書罷考,以至於那年雲州巡使、江左布政使相繼遭貶,甚至牽扯到數名中樞要員。陸遷自己也因此被革去功名,險些廢除士籍,但在士林之中卻從此聲名鵲起。
一晃十年有餘,現在的陸遷也尚不到而立之年,站在那些士子當中,仍是意氣飛揚。以他的經歷與名聲,自然極易鎮撫這些士子的情緒,效果如何,只看眼前秋子易的態度便知。
以前只知昊帝手下精兵猛將所向披靡,卻不料如今出一個斯惟雲,就敢清查百官;出一個莫不平,可以牽引朝堂;出一個陸遷,又領袖士林。再看看身旁坐著的灝王,這是前太子,曾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儲君,按理說新皇即位是最容不得這樣的人,但灝王卻頻受重用,甚至連春闈都由他主試。還有一個漓王,平時看上去不務正業,偏偏就能掌控京畿司,協理帝都兩城八十一坊大小事宜。
志在雲霄,心如瀚海,縱橫棋盤,落子不多,卻每一步都在關鍵處啊!
“王爺,”靳觀正了下心神,側身對灝王道,“麟臺辯論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也無先例可循,不知皇上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坐在他身邊的灝王微微一笑:“為水者決之使導,為民者宣之使言,這便是皇上的意思。他們既然有話要說,就讓他們說,至於說得對不對,不妨公論。今天在麟臺,皇上就是給他們暢所欲言的機會,等到說完了,結果也就出來了。”
靳觀道:“皇上開天下士子之言路,實為聖明之舉。不知王爺對這場辯論的結果可有預料?”
陽光下,一身金繡蟠龍的親王常服穩穩襯著灝王高華的氣度,他始終溫文含笑,“靳大人該對我們選出來的新科進士們有些信心,本王相信他們哪一個也不是徒博功名之人,若他們輸了,那就是你我有負聖望了。”
靳觀心中突地一跳,作為今年都試的兩名主試之一,這些新科進士可都是他和灝王共同遴選的,若他們名不副實,那豈不是主試官員嚴重失職?靳觀苦不能言,捏了一手冷汗,只點頭說道:“王爺言之有理。無論結果如何,這都是天朝士林一大盛事。”
灝王側過頭來一笑,“的確如此,時間已到,也可以開始了。本王只是奉旨監場,有勞靳大人費心主持,該怎麼控制場面,大人多多斟酌吧。”
報時金鼓隆隆響起,這綿裡藏針的話聽在耳中卻異常地清晰,靳觀心底長嘆一聲,躬身應命,便整束衣襟,往臺前去了。
萬樹桃花月滿天
車馬行行,不疾不徐地沿著江岸離開杏林石舫。卿塵鬆手將車簾放下,轉頭問道:“四哥,鬧出這樣的事,靳觀這個國子監祭酒難辭其咎,你卻一再用他,不知他會怎麼想?”
夜天凌淡聲道:“他怎麼想不重要,關鍵不在他。”
卿塵同夜天凌目光一觸,迎面深不見底的雙眸,似一泓寒潭,斂著冰墨樣的顏色,春光也難入其中,她話到嘴邊,復又無言。這漫天明槍暗箭,夜天凌因勢利導,反為己用,自始至終都還留著一分餘地。這裡面是他對她的一言承諾,也是他高瞻遠矚,於國於民之期望。但是這僅有的忍讓在接踵而來的衝擊之下,還能維持多久?還有什麼理由要維持?就這麼一步步走下去,她已經可以預見結果,但卻無法可施。
其實從一開始便無比清楚,這是無法平衡的局面。就像是一個瀕危的病人,只能靠針藥延緩著衰弱,最後終究還是要面對死亡。此時此刻,她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