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易容進天牢換夏冬。

三師兄與夏冬身形差別不大,寡淡冷然的性子也極為相似,易容後,只要不說話,幾乎尋不到任何破綻。不過,九兒和三師兄自然不會允許這點小瑕疵存在。三師兄抬眸看了她一眼,九兒立刻從身側的小布囊中掏出一個瓷瓶,然後倒出一粒褐色藥丸。三師兄拈過來吃了,再開口時,一句輕促的“可以走了”,已然與夏冬的聲音一般無二。

三師兄一路踩著蘇宅眾人驚掉在地上的下巴出了門。直至近午時分,一輛老舊不起眼的馬車停在了蘇宅後門。

九兒覺得別人家夫妻團聚跟自己壓根沒關係,很不樂意等在這裡,扯著梅長蘇的袖子央求要出去玩兒。她當然是真的想出門玩兒,也是真的知道,換夏冬出來本就是為了讓他們夫妻商議取捨解火寒毒的法子,所以藺晨一定會給他們夫妻詳細講解火寒毒的症狀,以及解毒之法。她一點兒也不想梅長蘇坐在這裡再聽一遍這些話。

中午的太陽煌煌的照著,已經有了夏季的暑氣。寬敞的涼亭,四周垂掛著白色帷幔,即擋住了些微熱氣,風過時薄紗輕動,又煞是好看。不知道第幾次紗幔落下時,現出了夏冬的身影。而梅長蘇還穩穩的坐在涼亭內。

九兒不高興的鼓了鼓嘴。

梅長蘇輕笑著拉了拉她的手:“不是說要給你師父帶一馬車京城最時新的衣服首飾?現在去選吧。”

沮喪的小臉兒立刻轉晴了,歡呼一聲,拉住他的手,蹦蹦跳跳的離開了涼亭。

現在不高興的人換成了藺晨,他不止被殘忍拋棄在這裡打白工,更重要的是,他的小美人兒此刻正被關在天牢裡,這個沒良心的小丫頭還一心只想著玩……

但是他再不高興還是認命的去給聶鋒解毒了,誰讓他願意認梅長蘇這個朋友呢。

如果要用一個季節來形容身居高位之人,那沒有比夏天更合適的了。淡然平靜的微風白露,還是毫無徵兆的疾風驟雨,變幻莫測。而現在正是夏天,更是金陵城的夏天,身處漩渦,風雲乍變向來是在一夕之間。

但此刻,暴風雨尚不見端倪,蘇宅近幾日都過得很平靜,除了飛流因為藺晨無節操的“調戲”時常上躥下跳的暴走,眾人皆感受著這難得的水靜風輕。

這樣稍顯放鬆的好心情是有原因的。靖王終於順利冊封太子。聶鋒的火寒毒也解得很順利。流放多時的謝玉突然身死雖讓人意外,但正如梅長蘇所說,他死了比活著有用,正好提供了重審赤焰舊案的契機。

如此種種,對九兒來說,最最重要的卻是:討厭鬼靖王蕭景琰要成親了!

用黎綱帶回來的規規矩矩的話來說就是,靖王將冊立新妃。無論哪一種說法,對九兒來說都是喜大普奔的好訊息——終於不再有人跟她搶蘇哥哥了!尤其一想到,不久她就可以帶梅長蘇回仙人谷,然後站在師父面前,認真又得意的告訴她:“你說的完全不對!蘇哥哥是我一個人的,跟那個靖王蕭景琰一丁點關係都沒有!”就樂得合不攏嘴。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更美好了呢!

梁帝詔梅長蘇入宮的口諭傳入蘇宅時,門外還是日色正好,由兩騎御林軍護持的馬車穩妥的停在門口,莽莽的風吹過馬車頂帳,已經帶了變天前的飽滿溼氣。

藺晨首先嗅到了不尋常,老皇帝垂暮體弱,靖王冊立為太子監國理政後,更是久不臨朝,突然要召見梅長蘇這個平日無甚交集的白衣客卿,不能不讓人生疑。但是心中再如何疑竇存生,梁帝仍是大梁皇帝,即出明旨召見,便無法推脫不往。

梅長蘇還在想如何安撫住九兒乖乖待著蘇宅,別說皇上口諭只召見他一人,即便應允,他也不會同意帶她涉險。一轉頭,卻見小姑娘正穩穩妥妥的站在一旁,見他看過來,立刻露齒一笑說:“蘇哥哥去吧!我可以和飛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