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慌慌張張地翻找他的口袋,同時囑咐我看好他,他去把車開過來,抓緊時間送他去醫院。

看著他瞬間慘白的臉色,緊抓胸口的指骨,以及那瑟瑟發抖的瘦弱身體,我頓時淚如雨下,泣不成聲:“老師,老師,你堅持住!老白很快就來,咱們去醫院!”

“滾…滾…”他緊閉雙眼,呼吸維艱,不停推拒著我。我顫抖著伸手抹掉他臉上流下的汗水,卻驚見他的喘息戛然而止,抓著我的手在一瞬間鬆開,面色紫紺,頭顱沉沉墜下。

“老師!老師!赫連!赫連意!”我撕心裂肺地呼喊他,“你醒醒!你給我醒過來!”

我吃力地抱起他,飛快地朝外面跑去。邊跑邊哭,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恐懼感迎面而來,像要失去至寶樣傷心欲絕。老白的車飛速駛來,在我面前緊急剎車,下來檢視,見他還有微弱的心跳,馬上吩咐:“趕快上車!”

老白不管不顧地闖了一路紅燈,以最快速度到了醫大附院。車一停,我立刻抱起赫連意,衝進急診,老白也隨後趕到。急診科醫生驚見副院長再次被送到急診,趕快推來搶救車等各種裝置。

監護連上後,白茅長吁一口氣:“幸虧當初植入了ICD,不然這次凶多吉少!”我看著顯示器上被轉復的心律,心裡著實捏了把汗。

赫連意的意識已經恢復,整個人虛弱不堪,前額的頭髮溼淋淋地粘在一起,臉色又恢復了蒼白,雖然胸口依舊在快速起伏,但他總算是脫離了生命危險。

看到我走上前,他吃力轉動脖頸,不願見我。輕聲對白茅說:“去CCU…”

一干人馬都放心下來,關切地注視著我們把赫連意推出急診室。他躺在平車上,閉目喘息,吸著氧氣,連著液體,讓我內心陣陣抽痛。

後來老白髮現,赫連意之所以暈厥,是因為ICD出了一點點問題,關鍵是,赫連意已經有好久沒有對體內除顫儀進行程控。他對自己的身體太不負責任了!

之後的幾天,他病情雖然平穩,也沒有再次出現室速室顫,可是他的人,確如風中殘燭,時分萎靡不振,絲毫不見往日的生機。有時連我們走近,他都不會發覺,而是一個人呆愣愣地盯著前方,似有無數想不通的問題讓他在認真思考。

為了贖罪,也是為了認錯,我每天照顧他左右,也每天在他耳邊道歉,求他原諒我。我甚至求思姝、求老白來替我講情,而他只是靜靜地聽著,之後沉沉睡去,絲毫不為所動。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責罰我,他可能覺得,對我這種人,說一個字都是多餘吧!

他這次發病,著實讓他的心臟再次受累。老白偷偷把我叫到辦公室,讓我看他的檢查報告:“全心擴大,心肌受損,這次已經開始出現心功能不全的症狀了,心包、胸腔都有積液。”

看著報告單,我的心似乎也不怎麼健全了。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心臟已如此之差了?!他才四十多歲啊!照這樣下去,他還能撐多久!我的眼淚不爭氣地下落,是我連累了他。

“胸腔積液很多,我打算讓你為他做引流,”老白嚴肅認真地看著我,“讓你親自感受一下他所受的苦。”

“對不起!”我愧疚萬分,自責不已,“我再也不會傷害他了。”

當天做了充分的功課,下午去監護室找他時,發現他不見了!我立刻暴跳如雷,衝進護理站便一通責難:“他還病著,為什麼要放他離開!你們怎麼都不知道告知我們一聲!他出了什麼事,你們擔得起嗎!”

小護士低著頭不敢看我,支支吾吾地解釋:“是…是院長…他說出去辦點事…一會兒就回來…我們阻攔了,可是他執意要走,我們…誰敢攔他…”

我把手中的帽子、口罩一摔,氣得團團轉:“草!”

我與老白找遍整個醫院,依舊不見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