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繡憶那次去看她,給了她家兄家嫂一百兩銀子,這若是省吃儉用,足夠他們一家子花費半輩子,但是這只是定金。

她說了,如果一切按照她吩咐的做,剩餘三百兩,她會一次給上,讓他們一家遠走高飛,離開京城。

這,無疑是天大的誘惑,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四百兩銀子,只要在婚禮上鬧一場,然後逃之夭夭,誰也願意,何況邰蓮的兄長還是個地痞流氓之類的人物。

眼見著新娘新郎走到後堂,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要送入洞房,那邰蓮的兄嫂忽兒義憤填膺的拿起一個喜字花瓶砸在了地上。

頓然所有的目光都叫吸引了過去。

只聽那尖酸潑辣的女子,歇斯底里的哭道:“你個沒良心的啊沒良心的,我妹妹在家裡為你生孩子,你卻在這裡取老婆。就算你嫌我妹妹不過是個丫鬟,那孩子總是你的種子,蘇四爺,你便是天底下最最絕情的男子,你個沒良心的。”

市井出身,罵街這一套邰蓮兄嫂甚是在行。

一個罵完,另一個大男子也嚎啕起來:“可憐我兄妹自由孤苦無依,我妹妹進了你蘇家為婢,我原以為是她的福氣,如今肚子被搞大,又被你蘇家生生趕出去,未婚先孕,天天被人戳著脊樑骨辱罵,幾次都生不如死,蘇家老太太,這便是你蘇家對待下人之法嗎?你蘇家是開青樓的嗎?每個丫頭都可以任由少爺挑選,弄大肚子後又塞點錢遮醜趕出去,你們至我們貧苦百姓家的子女於何地,是把我們當畜生看嗎?”

一語出,全場唏噓,人人噤聲不言,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不好插手。

還是大房蘇李氏見場面難看了,出來拉了邰蓮兄嫂一把:“有什麼話,我們到後院說。”

“後院說,你蘇家就是這樣見不得人嗎?我今兒就偏要在這裡說,我妹妹邰蓮四歲進了你蘇家,去年冬日就被蘇錦鬱糟蹋了,如今蘇錦鬱要娶妻怕四奶奶看著不舒服,就把我懷胎九月的妹妹趕出蘇府,我今兒就要個說法,你們蘇家這樣對待下人,你們道理何在?”

“繡憶!”

蘇家老太太大約已是亂了分寸了,只能巴巴的看著許繡憶。

許繡憶見也給夠蘇錦鬱難堪了,就上來佯裝勸說:“兩位,邰蓮被趕出去,那是因為她自己手腳不乾淨,至於身懷六甲,她說是我們四爺的,就是我們四爺的了?你們有何憑證?”

許繡憶這一番話,無疑更是顯蘇家家大業大欺辱窮人。

堂內有人唏噓,交頭接耳。

蘇家老太太面子上甚是掛不住,蘇錦鬱和新娘子因為這樣一鬧也走不了,站在那,蘇錦鬱的臉色一片青黑慘白,怎也想不到今日他大喜的日子,要鬧這樣的大笑話。

看他那位新婚夫人,大約也是氣的,已把紅綢帶都給丟了,要不是已經三拜禮成,蘇錦鬱都害怕白白丟了這樣一樣好媳婦呢。

“三奶奶,蘇家三奶奶,你們真是太欺負人了,說我妹妹偷東西,你又有何憑證,說我妹妹腹中的孩子不是四爺的,你又有何憑證?”

許繡憶假裝被說的啞口無言,蘇李氏又過來勸:“這,邰蓮家兄弟,我們一切好商量,不要鬧了。”

“我沒鬧,今日我也豁出去了。你蘇家四爺做過的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妹子悉數都給我說了。老太太你身邊的丫鬟茗軒,就叫你家四爺弄大了肚子,偏生那茗軒是個烈性子,要到衙門裡告四爺強jian,您不顧我天朝律法,連夜把人綁了送到向下,如今還不知是死是活。你家四爺,貼身丫鬟就邰蓮和尋妙兩個,那尋妙為你家四爺生下一個女娃,你們沒許她任何名分,卻花了銀錢疏通關係,把人送了大牢,如今對我家邰蓮也要如此嗎?我整個做哥哥的告訴你,蘇老太太,這天下是有王法的,就算你們和護國公府,和戶部府的攀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