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塵殤翻了一頁整個下午都不曾動過的書,不理她。

亦苒兒無奈,雙手撐住下巴,兩眼呆呆地看著桌上一愰一愰的燭光,然後,頭越來越低,越來越低……上下眼皮漸漸合攏。

額頭撞上桌子,“唉喲!”亦苒兒一聲驚呼,撫了撫撞疼的額,睡意全消,勇氣倍加,站起身來到墨塵殤面前。

“嗯……那個王上,需不需要臣妾去請叢琴掌宮過來。”眼角悄悄瞥了一眼他身下的床,嚥了咽口水。再接再厲。“你看臣妾這宮裡冷火清煙的,一日三餐都成問題,著實不適合養傷,王上要是喜歡這裡呢,大可以等傷好了再來這裡逛逛,到時臣妾一定專門舉辦一個歡迎會,今天嘛,呵呵……”亦苒兒一臉真誠,遂客令十足。

“不用了。”等亦苒兒發表完自己的長篇大論後,某王慢吞吞迸出三個字,睹得她啞口無聲。

亦苒兒呈淚噴狀,好吧,還是那句老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看了一眼安靜佇立在牆角的喜轎,雙手合十,祈禱:上帝保佑,千萬別讓我再從喜轎裡滾出來了。

“你幹嘛?”墨塵殤斜瞥了一眼亦苒兒,奇怪地問。

“睡覺啊。”亦苒兒睜開眼,往喜轎鑽去。

“這裡不是有床嗎?”墨塵殤搶走屬於她的一臉無辜。

亦苒兒看了一眼被他佔了一大半的床,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搖搖頭:“我還是睡轎子吧。”說完,逃也似地鑽進轎子裡去了。

第二天,亦苒兒從美夢中醒來,見到的依舊是那張俊臉,似笑非笑,難道昨天祈禱時,上帝打瞌睡去了,沒聽到她的禱告?免不了又遭他一陣欺負。

第三天,亦苒兒醒來瞧見的依舊那張俊臉,看來“不要相信帝,帝純屬奇蹟。”真是至理名言啊,又遭他一頓亂啃。

第四天,亦苒兒頂著一對熊貓眼醒來,見到的還是那張俊臉,真是見鬼了。她明明記得自己昨晚上一直坐在桌邊等他先入睡,然後好像是……看著看著他看書的模樣,然後腦袋就開始止不住地發昏,然後……沒有然後了。

第五天,亦苒兒醒來見到那張俊臉時,心已經徹底死了。一副你愛怎麼著怎麼著的表情。連續幾天的睡眠不足外加營養不良,實在撐不下去了,倒下繼續睡,某王啃啃,自覺無趣,亦倒下繼續睡。

而外面呢。王上失蹤了。王宮裡表面亂成一鍋粥,慕容暄統治著後宮的美人,今天這裡燒香,明天哪裡拜佛;慕容丞相把持著朝政,今天議邊關,明天論立王。王宮背後各個角落,朝廷上下皆佈滿了一些不同髮色的暗影躲在暗處悄悄注視著這一鍋粥。

最苦逼的莫過於亦苒兒,因為那個傳說中失蹤了的王正大大咧咧地住在她的房間裡,看她的書,睡她的床,還指示她做這樣,做那樣,看著她將原本好好的屋子收拾得一團遭時又在一邊偷樂。

她既打不過他,也罵不過他,往往是報仇未遂,反被他壓在身下又啃又咬,只好乖乖聽話。

七日的朝夕相處,亦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而黃影的出現,是這場寧靜的終止。

☆、親戚來了

夜已經很深了,他斜倚床頭。燭臺上的燭火隨著窗外的寒風,明滅不定,牽動著他臉上的表情,忽明忽暗。

懷中的她睡得很香,偶爾還會抿抿嘴,似乎是夢見了什麼美味的東西。

他想起白天與她搶食的情景,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伸手撫上自己的唇,嘴角彎起的弧度很明顯,他曾經真的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笑了。

師傅常說:“塵兒,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這樣會很累。”

他知道師傅是在關心他,可是,他怎能放下?家仇國恨,甚至是她……他怎敢放下?今後的每一步路,他都佈置得異常精確,他的人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