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應該知道真相!”叢畫抬起頭,兩隻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臉上濃濃的恨意就算是淚水也掩視不住。

墨塵殤直起身子,一對單鳳眼微微眯了眯,越發狹長迷離起來。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個表情猶如地獄羅煞殺人前的前兆。

“殿下,叢畫只是一時衝動,還請殿下看在叢畫跟在殿下身後這些年,饒她一命。”一旁的叢琴注意到墨塵殤眼底的神情,立即跪下了身子請求。

“殿下,你今天要罰叢畫,叢畫沒有怨言,但是,叢畫不後悔,若是從來一次,叢畫依舊會想方設法告訴她,憑什麼?叢棋都替她丟了命,她卻還能安心活著,這不公平,殿下,這對叢棋來講不公平……”一想起叢棋的無辜喪命,叢畫臉上再次滑下兩行清淚,心裡的恨意一點點蔓延開來。

“住嘴!”叢琴轉過頭一聲怒吼,打斷了叢畫後面的那些不敬。

叢畫顯然徵住,停止抽泣,不可置信地看著突然對自己大動肝火的從琴。四人當中,叢琴是最大的,也是最睿智的一個。從小到大,她保護她們,縱容她們,卻從不會對她們任何一個發如此大的脾氣,難道,也是因為那個女人。

“你要相信殿下,這是如今唯一的、也是最好的一條出路。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殿下的苦心的,無論如何,苒美人是殿下出口要保的人,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她,懂嗎?”叢琴深深看了叢畫一眼,明顯話裡有話。

可惜,已經被嫉妒與仇恨衝昏頭的叢畫卻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只知道叢棋死了,和我們一起長大的叢棋死了,大姐,你真的一點都不難過嗎?她是叢棋啊……”從今天早上殿下的旨意下來,再到自己被她硬拉到昭華跪下請罪,她沒有流過一滴淚,難道真的一點都不難過嗎?

叢琴無可奈何地看著叢畫,不是她不難過,只是沒有到該難過的時候。正思忖著該如何開口才能穩住叢畫的情緒又不將其中的真想說出來才了,上面的墨塵殤已經下了臺階,來到二人面前。

一臉居高臨下地看著叢畫:“叢畫,你剛剛講不公平,那好,你來告訴孤,什麼叫公平?”這一句,問得極其鄭重。

今天,已經是第二次有人跟他講這句話了,究竟什麼是公平呢?父王的無故喪命,冉冉的絕望至死,母妃的無可奈何,慕容一族的狂妄自大,大哥的下落不名,難道,這於他而言叫公平嗎?

“我不知道。”叢畫搖搖頭,溫熱的淚珠順著臉滾落,一臉的楚楚可憐。“我只知道,叢棋跟了殿下你十年,而她。”伸出手憤憤不平地指著側君苑的方向,口氣裡全是不服:“那個現在還安然無恙呆在側君苑裡的女人,進宮不過三個月,為什麼,為什麼死的不是她?為什……”

“啪”的一記耳光,在昭華殿裡重重響起,打斷了叢畫後面的不敬。。

叢畫的身體倒向一邊,捂住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出手的叢琴:“大姐,你打我,你竟然為了那個女人打我,大姐……”

“夠了,我讓你住嘴。”叢琴不悅的怒吼,狠狠瞪了一眼叢畫。然後,轉過頭,對站在前面的墨塵殤鄭重地磕了一個頭,口氣有些把握不定:“殿下,叢畫她說這些話並非惡意,只是,叢棋的死對她而言打擊太大,請殿下看在叢琴的面子上,從輕發落……”

“殿下,邊關急報。”黃影從大殿外趕了進來,見到屋裡的情況,微微愣了愣。

叢琴見到黃影出現,稍稍鬆了口氣。

墨塵殤坐回自己的王者上座,對著下面的叢畫宣佈:“即日起,叢畫禁足三月。”

禁足?叢琴如釋重負,或許,殿下終歸還是沒有變。

三個月?叢畫猛然抬起頭:“不,殿下,我還要隨殿下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