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花荼兮這個時候趕過去,時間掐得剛剛好。既不會去的太早引人注目,也不會太晚壞了規矩。

她站在一匹駿馬前,正抬手輕輕撫摸著它。駿馬似乎很喜歡她柔軟的手指,親暱地拱了過來,用柔軟的鬃毛蹭著她的手腕。

花荼兮笑了笑,讓一旁的羨魚看直了眼睛。

平日裡她對身上穿得從不上心,手邊有什麼就穿什麼,在白水蕩裡總是裹著一身白綃,遠遠瞧過去雌雄莫辯,總能看出昔日那個少年的模樣。

可今日卻不一樣了,因為要混進宮去,花荼兮難得換上了女裝,還是極嫩極嫩的鵝黃色,完全就是一個鮮活明豔的少女。細細絨絨的鬢邊簪了兩朵的海棠,長髮順著繁複的衣袍蜿蜒而下,那白白淨淨清清靈靈的模樣,看上去竟是比她年紀還要再小几歲。

“是坐車還是騎馬?”難得做一回少女的花荼兮側目問她。

羨魚哽住,心裡默默吐槽:喂,你都站在馬車旁邊了,還問怎麼去!再說了。。。穿成這樣,怎麼可能讓你打馬從京城裡過啊!

於是她憋出兩個字:“馬車。”

花荼兮拍了拍車廂,細細打量:“這輛車,和你家主上進宮坐得長一樣嗎?不一樣的話去弄輛一樣的來。”

“一樣的。”羨魚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她到底要折騰些什麼。她現在總算體會到了,大昭的小將軍,其實真的很難搞,非常難搞!

花荼兮滿意地點點頭,一躍而上。然後她似想來什麼,探出半個頭,對著前頭駕車的小廝問:“知道去皇城的路怎麼走嗎?”

小廝被這無邊艷色晃花了眼,趕緊垂下頭,結巴著回答:“知,知道。”

花荼兮交代他:“記得,別從乾清門進,走南天門。”說完她看向一旁的羨魚:“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的上來,不然我可扔下你了。”

羨魚一聽,趕緊跑了過去,心中默默發誓接下來的每一刻她都要牢牢跟在她身邊。萬一這位祖宗真把事情搞大了,還能有個人去搬救兵不是?

——

白水盪到皇城的路程,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駕車的小廝因著車廂裡頭沉悶詭異的氣氛,一路快馬加鞭,很快就駛過了人煙稀少的郊外,進了華燈初上的京城。

羨魚束手束腳地坐在車廂裡,眼皮子上下直跳,不得不讓她去想一些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很不好的事情。

“不用擺出一副天塌了的樣子。”花荼兮不用看就知道她定是擺出了張苦瓜臉,隨即寬慰道:“我既然答應了你不讓你為難,就不會做出什麼收不了場的事情。”

羨魚狐疑地看她一眼,根本不信,不知方才還說要去砸場的是誰啊!

花荼兮感受到她如針扎般的視線,對她很是純良地笑笑,繼而解釋道:“百花宴受邀的男女是一向是分開進宮的。皇城的衛兵向來只對從乾清門進宮的男人嚴查,對於邀請的宗室小姐們,並沒有那麼嚴格,只看一看帖子沒什麼問題便放行了。都是身份矜貴的女眷,誰也不會不請自來,也不會去冒充作假,被查出來了,丟不起那個人。”

“原來是這樣,如此就不怕被認出來了。”羨魚恍然大悟點點頭,所以才換上衣裙穿成女人的樣子從南天門進宮啊。

花荼兮輕笑,搖了搖頭。

不過,也有例外啊。比如運氣不好撞上某些難搞的守衛的時候。但是未免驚著小丫頭,有些話還是不說為妙。

她嘆了一口氣,往車廂上一靠:“畢竟眼疾未愈,我就算再想折騰,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羨魚嘴角抽了抽,所以啊,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非得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去找那個西楚公主!

為什麼就非得進宮不可?

她這麼想著,忍不住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