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就能滾下水珠子。

脊背挺得筆直,模樣卻說不出得孤注一擲。

“皇上!還請皇上回答卑職!屠將軍是否背叛了您,背叛了大昭?”

耳邊又傳來過分執著的聲音,莫冉折目光轉向自始至終都冷著一張臉的君年,似無奈似感慨地搖了搖頭,還真是夠狠得下心啊。

那廂,君年沉默良久,似是最終抵不過聲聲催促,才萬分僵硬地動了動唇。

只一字,他答:“是。”

陸遜時一雙眼頓時瞪得死圓,他癱軟在地,再也無話可說。

莫冉折在他開口的一瞬就已看向花荼兮。

她似被重重錘了一下,整個人都搖搖欲墜。一張臉被凌亂的髮絲遮擋住,看上去慘慘淡淡,如同幽魂。

花荼兮似被抽空力氣一般,身子一軟,順著牆壁就要跌坐在地。

莫冉折早有所料,他穩穩地扶住她,低聲問:“撐得住嗎?”

花荼兮毫無反應。

“陸遜時,朕已將答案給了你了,如何?還滿意嗎?”

君年的聲音透過牆頭鑽進花荼兮的耳朵,夾雜著幾分怒意。

陸遜時神色絕望,早就沒了先前的鬥志。

君年不再理他,神色淡淡地叮囑身旁的季了:“今兒聽到這件事的人,你都好好處理了。皇室醜聞,說出去簡直貽笑大方。朕不希望在朝野朝外聽到關於這件事的任何流言。不然,有幾個腦袋朕就摘幾個。”他又看向陸遜時:“至於這個人,要殺要剮,你自己看著辦吧。”

“是。”季了躬身領命。

“以後,大昭的將軍,便是你了。”君年眼光凌厲,不怒自威。他似捶打似提醒道:“季將軍,朕將兵符交給你,對你便是十二分的信任。你若給朕整出些什麼么蛾子來,朕必不手軟。”

花荼兮已聽不清季了回了什麼,她此刻正愣愣摩挲著手裡的兵符。這樣的兵符,世上只有兩塊,一塊在她手中,另一塊便在君年手中。外形無異,只材質有差。一半號令三軍,一半號令禁軍暗衛。其勢力旗鼓相當,不相上下。

因與君年關係匪淺,二人敲定她在位時皆以一符號令,不分你我。時間一長,朝中盡以為以其一便能號令天下,以至於對她欲謀權篡位的彈劾數不甚數。

而現在,他竟然,連自己的虎符都給了他了。

竟然,寧可相信個外人,也不願意相信她。

花荼兮鼻腔酸澀不已,她覺得自己眼眶熱得快要爆炸了,心中的委屈不解讓她無所適從,似是有什麼就要噴薄而出。眼底的霧氣越聚越多,水光越泛越深。她甩甩頭,想要扔掉這討厭的情緒,可誰知而這一甩,竟是甩出了一顆淚珠子,恰好不偏不倚地砸在莫冉折的手背上。

莫冉折一頓,盯著花荼兮,古井無波的眼裡終於湧起些許情緒。他伸手,動作極輕地抬起她的下頷,那一雙盈滿水珠的眼睛就這樣映入他的眸中。一滴滴的熱淚正一顆連著一顆滾滾而下,順著她尖尖的下巴墜到地上,如同碩大的珍珠落地,然後整個碎掉。

耳邊君年的聲音還在繼續,他似是跨出了忠孝祠,對著祠堂外跪著的眾人宣召。

不是三言兩語,而是再正式不過的詔命。

他道:“屠將軍在回朝路中遭遇伏擊,不敵而亡。國不可一日無良將,朕在此下命,原大昭之將屠兮麾下副將,季了繼任其位,行保家衛國之職!”

寥寥數語,示以世人。

對他而言,只不過一句話;對百姓而言,不過是換個將軍。一切都是過眼雲煙,唯獨對她而言,這是一場天翻地覆,生死劫數,刻骨銘心,永生難忘。

花荼兮再也忍不住了,似是擠壓了十幾年的心酸與委屈終於通通傾瀉而出。她如溺斃之人緊緊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