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別欺人太甚!先前那些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你可都收下了!”

“不收下,你們怎麼放心?正好充盈我大昭的國庫。”

王虎一口老血哽上心頭,氣得暈了暈。

屠兮架在他脖子上的玉涼劍不知什麼時候撤下了,王虎瞥見一旁含笑而立的人,眼珠一轉,立刻打起了主意:“你不是對著將軍之位垂涎許久了嗎?難不成事到如今又捨不得殺他了?”

屠兮本是好好地看著戲,見被指名道姓拖了進去,適時地呵呵笑了兩聲:“ 你可太不瞭解季統領了。季統領心高氣傲,怎可能跟一群烏合之眾同流合汙呢?”

王虎看著兩人,臉上青白相交:“你們現在到底什麼意思,聯合起來繳叛軍嗎? ”

他心裡很清楚這兩人的本事,此刻就算這裡再多一隊人馬也奈何不了他們。若是季了倒戈,他們毫無勝算。

“嗯,可不就是就是這樣麼。”屠兮執起玉涼劍,朝著雪地一劃,那揚起的溼雪準群無誤地朝著眾人手上的火把撲去,四周頓時沉入一片黑暗。

“你幹什麼!?”王虎大驚失色。

屠兮的聲音陰測測的,如地獄中傳來般滲人:“多謝你出的主意帶了整整一隊想要殺死我的人馬,不然我還要費心思去找軍中到底混了多少叛軍,如此一來,全解決了。王虎,一路走好,我會記下你的軍功的。”

王虎驚恐地發覺一隻冰涼的手纏上了他的脖頸,正當覺得自己要窒息時卻突然鬆開了他,身後有一股大力將他推至季了身旁,屠兮淡淡道:“交給你了,我去解決其他的,之後再與你好好敘舊。”

王虎腿一軟跪在地上,他手腳並用地爬到季腳邊扯了他的衣角顫道:“季……季統領!你倒是說句話啊,這到底怎麼回事?你要殺了我嗎?!”

季了整張臉都隱在黑暗中,看得人心驚肉跳。

王虎心臟一縮,臉幾近扭曲。

季了將目光從眼前那個手起刀落,身染修羅之血的背影上收回。他睨了王虎最後一眼,舉起了手中的劍道:“叛軍要滅,屠兮,也要死。不過殺他,我一人足矣,其他人不配。”

刀劍無眼,人亦無情。

屠兮面色疏淡地收回最後一劍,像是不曾有過方才那般濃烈的殺意。他抹去濺至臉上的血珠子,朝著季了看去。

“受傷了?”季了視線落在屠兮左手上,即使有袖口遮掩依舊能看到一道長長的血跡蜿蜒而下。他翻身下馬,伸手想要去拉過來看個清楚。

屠兮任他拉著,似笑非笑:“季了,你要是在軍中混不下去了,定能去當個戲子。”

季瞭如觸電般地收回手,慢慢看進那雙明亮得過分的眼睛。

屠兮問:“為什麼?”

早有預感,卻沒想到是真的。

季了專注地盯著他,漆黑的眼仁裡映出了一張玉面,眉似青黛藏墨,眸若春意蘊酒,是他最看不厭卻也是最討厭的模樣。

“不只是我想殺你。”

“那還有誰?”

“君年。”

空氣中靜了一瞬。遠處已開始泛白,幾縷灰白的光從密密的枝椏中透下,灑在二人蒼白如紙的臉上,如同隱在黑暗被光捕捉到的鬼魅。

屠兮臉色灰白的難看:“季了,你真是越來越不上道了,挑撥離間這種老掉牙的計量也用?”

季了不放過他的一絲表情:“你明明早就懷疑了,可為何只懷疑我一人?他就這麼值得你信任?”

“他不會。”

“為什麼不會?”季了眼神深幽:“你一人統領三軍,功高震主,屢受彈劾,引得君心猜忌。這不歸林的地圖是他給的,路線也是他指的,他利用了你的信任,一手操辦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