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害怕到六神無主想要找人來壯膽撐腰,可沒想到大家來了之後二話不說就要放火殺人啊。想起牢中那兩堆雪似的人物,她有些不忍心了。

“傻孩子,”身旁的老媼聲音粗糲:“這麼兩個人物,若是他們不死,死的便是我們了。”她頓了頓:“更何況,他那同伴病得那樣重,根本撐不到天亮了,指不定就連他自己,都被傳染了這病疫。這些年我們的日子才稍微好了些,經不起一絲一毫的動盪。”

小姑娘聽了,默默低下頭,心裡並不認同,可不認同又有什麼辦法。腦海裡閃過那兩條被砍斷在地的那胳膊粗細的鐵鏈,想著那劫持自己的男子似乎本事不俗,要是能平安無事就好了。

可是…她抬眼,望著熊熊大火有些發憷,這逃得出得來才怪吧?

正這麼想著,心下驀地一跳。

只見眼前躥得老高的黑紅火焰突然左右搖晃了兩下,接著便轉了方向,火舌舔地,像是有磅礴的氣浪在後頭推著似的,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猛地衝了過來,撲面而來的陣陣熾熱令人窒息。不少人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滾滾濃煙,被逼得匍匐在了地上。

他們茫然抬頭,接著便透過茫茫紅色,看見有一人衣袂翻卷,從滔天的大火中款款而來,身後拖著尾豔麗的痕跡,氣勢之大,令人心驚肉跳。

花荼兮“砰”得踹開鐵門走了出來。周身冒著茲茲煙霧,肌膚也隱隱泛紅。

她抱著季了,勾著玉涼劍,步子又沉又穩,一點都不像是剛剛從滾燙的鐵籠子鑽出來的,反倒像是京城裡的權貴看完了一齣戲摺子,正沿著白玉階梯緩緩拾級而下。只是那神色就不對了,橫眉倒豎,一臉戾氣,合著那黑黑紅紅的燒痕,整個就一來索命的。

“好啊,”她語氣森冷,雙目赤紅,卻朝著眾人勾出了抹笑:“一言不合你們就放火,土匪強盜也不是這麼當的!要燒是吧?今兒爺就來教教你們什麼才叫殺人放火!”

“…”

“…”

也許是她的這副模樣太過恐怖,先前還氣勢洶洶圍著他們的鎮民一時無人敢上前,完全忘了對方是一個人,而他們是一群人…

花荼兮被燻得眼睛都睜不開,合著手上又沒什麼力氣,還抱著個季了,要不是死撐著,早就腿一軟一屁股坐地上了。

可是她氣不過啊,怒火中燒啊!

這黑水鎮的人當真是有毛病,她好好地在照顧季了,誰也沒礙著,突然衝過來一群人,半個字都沒有就潑了她一身燈油,緊接著就扔來數個火把,不過片刻而已,那火苗躥得直接要上天!

來人個個操著個恨不得她立刻化成灰的模樣,花荼兮直以為自己是什麼化成人形興風作浪的妖怪。

可這會兒在眾人眼裡,這麼大火還能抱著個人安然無恙出來的,可不就是個妖怪嗎?

有人回過神來,發出一道驚恐至變調的聲音,然後不管不顧高高舉起一個火把,用了死力氣扔了過來。

又來?

還有完沒完了!

花荼兮心頭大怒,著實想不管不顧地一鍋端了這群不講道理的愚民,愚民!

握著玉涼劍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不過這次還沒等她動手之前,突然周身微涼,一陣凜冽的氣流席捲而至,有人如長風出谷,隔著老遠,便在半空截住了那不長眼朝她飛來的火把。

那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他是從哪裡進來的。

花荼兮頓住,便聽一道熟悉的嗓音傳入耳中,猶如天籟。

“還不住手。”

一時間天地寂靜。

然而比花荼兮更先反應過來的,卻是呆在人群裡的小姑娘。

“莫莫莫莫。。。”她跟結巴了似的,莫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眼裡的驚訝與激動溢於言表,似乎下一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