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氏皺眉打斷她:“又不是寶櫻自己要去,娘娘下得令如何違抗?要錯也是孫家姑娘的錯,太當真了,只是賽馬何必窮兇極惡的。”她柔聲道,“你們這便走吧,琅兒,記得去百草堂,我記得有位曹大夫最是擅長看這個。”

態度溫和,又滿含關心,袁氏瞧著點點頭,暗想衛家幸好有這樣的長媳,不然要程氏當家不曉得糟蹋成什麼樣。

她與範氏說起話來。

衛蓮瞧著那二人的背影漸漸遠去,嘴唇微微一抿,她費勁心力也不能在姑娘中顯得出眾,贏得羅氏青睞。可駱寶櫻願意,卻是時時都在出風頭,也不知她如何做到的,衛蓮忍不住嘆口氣,為自己將來的婚事擔心不已。

到得馬車前,衛琅彎腰將她抱進去,頭一件事就是捲起她袖子看,見到上面傷口,臉色瞬時好似天上的烏雲,目光都能噴出火來,惡狠狠道:“那時我或許該射死她!”

而不是隻讓她落馬。

駱寶櫻道:“射死她,你便當真是殺人兇手了,說什麼胡話呢。”她躺在他懷裡,感受到他身上的溫熱,笑一笑道,“你剛才這樣已經很好了。”她在身手上是不如孫妍,那時傷了胳膊,也有濃重的無力感,幸好他為她出頭,甚至都不曾畏懼在場的皇上與皇太后,她還有何所求?

見她半垂著眼簾,嘴角卻帶著笑,像湖面上的漣漪一圈圈盪漾,他輕輕把袖子放下道:“不疼嗎,還笑?”

她微抬起下頜瞧他,以前以為他只有那孤高畫質冷的一面,然而重見,如發現遠不是如此,他剛才說射死孫妍的時候,委實嚇人,她從不知道他有這樣兇狠的時候,可那都是為她。她嬌聲道:“疼,你給我揉揉。”

可傷口怎麼好揉,越揉越疼,衛琅哄道:“再忍一會兒便能看大夫了。”

“那你還問我疼不疼?”駱寶櫻輕聲哼道,“你又做不了什麼。”

衛琅耐心道:“要不你掐我幾下,我幫你疼一疼?”

她噗嗤笑起來,卻也伸手真的掐他一下,可感覺胳膊硬硬的,他沒疼,她手指倒有些不舒服。

塗著丹蔻的指甲粉粉的,配著修長的手指,越看越漂亮,他擒住她的手握在掌中道:“下回再不準賽馬了,每一回都受傷。”那次得了金鞭,手掌擦破,這回更嚴重,雖然他可以替抹藥膏,替她報仇,可也不想見她傷到。

想起那次也是在車廂,他很細心的給她擦藥,當時自己還不領情,駱寶櫻笑道:“不是有你嗎,我又不怕。”

“不怕也不準,你喜歡騎馬,以後我休沐都可以帶你來,就是不準再賽馬了。”

“那皇太后下令呢?”

“我替你擋著。”

其實之前他就那麼說了,可她好勝心強,總是不肯退一步,駱寶櫻輕聲道:“好罷,看在你請求的份上,我下回不再賽馬。”

他笑起來,低頭親親她的臉頰,也想親別處,可怕碰到她的傷口,到底忍住了沒有動,只是這樣抱著她。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只聽得外面的馬蹄聲,有風從車窗裡透進來,帶著三月的花香,她忽地道:“你那時候真沒有猶豫?假使皇上怪責呢?”便是她以羅珍的身份,恐怕也不敢做出這種舉動。

可他之前闖入宮門不說,又當眾射箭。

衛琅淡淡道:“沒有空想。”

她輕聲一笑,心裡是滿足的,嘴上卻調侃道:“衛大人,你真就那麼喜歡我?”

這句話曾經他也想問羅珍,想問她,她就那麼喜歡自己,一無瞭解便心心念念要嫁給他,而今他已明白,喜歡上一個人,各自都有不同的理由。或許是因第一眼,或許是因一件小事,或許便像他,在長久的歲月裡,不知不覺喜歡上了駱寶櫻,無法自拔。

哪怕知道她真實的身份,他也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