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灝沒有請黎一鳴和婁孝,但是那兩人卻得知了此事,已經入宮了。黎一鳴和婁孝算是反對派的主心骨,他們一去,那部分就範的人也許就不怕了。屆時事情肯定會鬧大的,此事若傳到民間,必然有損聖德,百姓再刨根究底,必然又會指責鄭媱。

鄭覺還怕公孫灝一怒之下真的不計後果動起武來,又殺大臣又殺他們家人的,導致朝綱混亂,民心背離,因而來拉著鄭媱一道過去,萬一公孫灝真的想要動武,讓鄭媱趕快勸著他;事情因鄭媱而起,如果公孫灝惹怒了那幫朝臣,還得委屈她跟那些人好言道個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鄭媱一聽不樂意了:“大哥仔細想想,如果我跟那些人道歉豈不是讓他們以為咱們鄭家兄妹好欺負?以後變本加厲,更不可能同意立我為後了。”

“的確會委屈了媱媱你,”鄭覺道,“可是媱媱你想想,如果不平息那些人的憤怒,將此事鬧大了宣揚到民間去了,不僅對陛下不利,對你更加不利;陛下謀劃這出就是個錯誤!讓立後的分歧停在朝臣之間總比鬧得天下人盡皆知的好。”

鄭媱一壁聽著大哥的解釋一壁闊步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忽然停下腳步:“我去跟那些人好好說說,或許可以說動他們同意我做皇后。”

聽著她認真的語氣、看著她天真的模樣,鄭覺一下子忘了之前的焦慮,忍俊不禁:“噗……傻妹妹……那些人,公孫灝都擺不平的。你想去說什麼?他們要是同意公孫灝立你為後大哥就……”

鄭媱翻了他一個白眼,徑直往前走,鄭覺又忍不住笑出聲,匆匆追上道:“媱媱,不是大哥打擊你。你去說服他們?你想怎麼說?你一開口,他們馬上會拿咱們的父親說事,如果你向著父親說兩句公道話,他們會指責你不辨忠奸有異心;如果你向著陛下說話,承認咱們的父親是奸佞,他們馬上又會站在孝道的立場上說你不孝和忘本了,你要怎麼讓那幫朝臣心服口服呢?你一個女人,跟那些在官場上縱橫捭闔的朝臣談,你很容易被他們牽著鼻子走的,還是別說了,你去了就乖乖在陛下身邊端莊地坐著,陛下怒了你就從旁安撫他幾句……”

“大哥別擔心,我自有主張。”

鄭覺抿了抿唇,見她一副倔強執拗的模樣,什麼也沒說了,想著瓊花臺上此刻可能已經爭執不休了,又拉著她加快了腳步。

鄭氏兄妹趕到的時候,臺上的氣氛正僵硬著,好像誰多說一句就要劍拔弩張。

看見鄭氏兄妹現身,一個個的瞪直了眼睛,目光像高燒的火炬一樣明亮。公孫灝的眼睛也直了,直愣愣地望著鄭媱走到自己身邊坐下,皺眉沉聲道:“跑來幹什麼?快回去!”

鄭媱不理他。

“回去!”

“偏不!”鄭媱小聲回著,站起了身笑盈盈地舉起酒樽,請下面那一群面如死灰的人喝酒,結果大家都坐著,沒一個人理她。鄭媱笑笑:“那我先幹為盡了。”說罷用廣袖掩面悄悄傾樽都倒掉了。

公孫灝盯著那流下來的酒水,怕她在胡鬧,暗暗從下面扯她的裙子:“別胡鬧……塊點回去……”

鄭媱還是不理會他,放下酒樽坐了下來,公孫灝見勸不動便不再勸。

黎一鳴這時望了鄭媱一眼,開口道:“立後之事,還請陛下三思,切莫做出任何荒唐之舉。”

公孫灝道:“朕確是三思而後行的。”

黎一鳴哼了一聲:“立一個禍國殃民的女人為皇后、不聽朝臣諫言,卻要把朝臣的家人都抓起來以生命威脅朝臣就範!這就是陛下三思後的舉動嗎?”

公孫灝怒得拍案,躥起身來,一腳掀翻眼前御案。“朕一直敬你如父,你不要得寸進尺!”

“陛下息怒!”鄭覺站起身,忙跟鄭媱使眼色。

鄭媱趕緊把他扯下去,撫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