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急又心疼,忘了讓下人起來了,奔過去把柔嘉抱到懷裡,擦去她口邊的汙穢,柔嘉的眼睛哭腫了凹陷下去,臉色蒼白,小嘴兒也烏白,燕綏則好好的,坐在床幃裡面難過地看著妹妹,眼眶溼溼的,時不時伸手過來摸摸妹妹。

一向活潑的柔嘉此時蔫蔫地偎在他懷裡,小手抓著他的衣袖,口中“娘~”“娘~”喃喃地喊。他拍著她的背摸著她的額頭不停安慰:“柔嘉別怕,父皇在,父皇在……”

柔嘉渾身軟綿綿的沒力氣了,一看見太醫伸過來的長針,又掙扎出些力氣,哇——嚎啕著往他懷裡躲。公孫灝見那針有寸餘來長,心疼得攔住太醫:“這……紮下去公主受得住麼?”

太醫無從施針,嘆道:“陛下別擔心,老臣十八歲就入太醫院了,最擅針灸……還請陛下幫著按住公主別讓公主亂動以便老臣施針。”

公孫灝聽罷放心了些,哄著把柔嘉拉出來按住,老太醫一針紮下去,疼得柔嘉眼白都翻出來了,哇哇又吐了他滿身。春溪道:“陛下,讓奴婢抱著公主吧。”他只盯著女兒看,壓根沒有聽見。柔嘉肉肉的鼻頭和飽滿的額頭上全是冷汗,他用手擦去了又冒出來。

這麼紮了幾針以後,柔嘉吐到最後出來的只是胃裡的一些苦水了,小身子軟綿綿地依偎在他懷裡,最後連哭出聲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看得心疼,巴不得代她受這些折磨罪,擦去柔嘉面上垂掛的老長的淚漬,柔嘉口裡還在輕輕地喊著娘。他埋下頭親吻她的小臉:“柔嘉乖乖,娘很快就回來了。”

衛韻靜靜看著,心中驚濤駭浪始終不停。

柔嘉慢慢地閉上眼睛睡過去了,嚇得他緊緊地摟住女兒喊她耳朵。

太醫安慰道:“陛下別太擔心,老臣剛剛讓公主把胃裡積壓的乳酪都吐出來了,一會兒老臣再開些方子讓丫頭們每日按時給公主服用,過幾日公主就會慢慢好起來的。”

心裡的火早就躥起燒得熊熊得壓不住了,公孫灝放下女兒,把室內的下人包括衛韻一起都叫了出去,瞪著春溪怒斥道:“朕才出去了半日,公主就成這樣了,不是讓哄公主睡覺麼?怎麼看的?”

這一吼吼得衛韻雙腿軟得爬都爬不起來。

春溪跪在地上,委屈得淚花淋漓,牙齒緊緊咬著唇,咬出絲絲血腥,但覺旁側兩道惶惶中帶著哀求的目光緊緊鎖著自己,春溪不迭磕頭道:“陛下饒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不該喂公主吃那麼多乳酪的,春溪眼睛往旁邊斜了斜,道:“公主一直要吃,奴婢以為公主沒吃飽,就多給她餵了幾勺,哪知到了午時公主便不想進食了,奴婢才發現蹊蹺……奴婢知錯,奴婢下次一定會注意的。”

“還狡辯?”公孫灝斥道:“還是公主的不是了?她這麼小的孩子知道什麼饜足?她要吃就不停地餵給她吃麼?”

人人噤若寒蟬,誰也不敢開口。

春溪哭道:“奴婢知錯,奴婢知錯,是奴婢的不是,請陛下相信奴婢,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日後一定盡心盡力照顧公主的。”

公孫灝正在氣頭上,心裡又牽著鄭媱的事,一怒之下控制不住地全發洩在她身上,劈頭蓋臉地訓斥她。等訓斥完了春溪的臉色早就變了,見她嚇得厲害,哭聲聽著委屈極了,心想讓她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她也不易,火氣漸漸地消了許多,公孫灝又道:“罷了,朕這次從輕發落你,你現在去裡面跪著,跪到柔嘉醒來。你聽好了,朕馬上挑些人手過來,再有下次,朕絕不輕饒……”

“謝陛下,謝陛下……”春溪連連磕頭,站起來躬身往後退,退出數尺轉身,看了衛韻一眼,匆匆入內去了。

魏王這時來了,是來告訴公孫灝關於鄭媱的事的,看著跪伏一地的宮人,近前問他:“陛下,這是怎麼回事?”

公孫灝火氣還沒全消,憤憤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