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帝快步向前,按住要起身的皇后,道:“你病著,就不用起身了。”

聽聞謹帝溫柔的話語,皇后頓時鼻樑一酸,眼眶一紅,竟是流下兩行熱淚,嚶嚶怯怯道:“臣妾還以為皇上不會再來看臣妾了。”

謹帝坐下宮人抬來的座椅,遣去殿中宮人,端過那宮人手中的藥碗,看著這幾日已然消瘦不少的皇后,嘆息道:“你又是何必將自己弄成這樣,身子到底還是你的!”

“臣妾是在懲罰自己,這些年來,除了生下大皇子,竟是再無用處,連後宮也打理不好,生出那等令皇上蒙羞之事,實在是臣妾之罪過。”

“朕知道這些年辛苦你了,前朝政務繁忙,也冷落你了,這些事畢竟不能面面俱到,況且太后將要回宮,後宮這一干事務還是等由你來打理好,你若是身體不好,太后見了,還不是得怪罪於我?聽御醫的話,好好將病養好,母儀天下。”

謹帝的一番話中沒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安撫皇后將病養好,果然,皇后一聽撲在謹帝腿上,失聲痛哭了起來。邊哭邊抽泣道:“臣妾……臣妾實在有負聖恩。”

謹帝繼續循循善誘道:“好了,你現在就將病養好,後宮之事先交由萬妃和蕭妃兩人打理,等你病好了再說,明白了嗎?”

皇后眼角含淚,喏喏道:“好。”

見此,謹帝才含著笑意,將手中的藥水遞給皇后,皇后微愣,不過一瞬,便毫不猶豫的喝了下去。

“那麼皇后安心養病吧,前朝還有些事,朕就先走了。”謹帝說完,便毫不留戀的起身,給了皇后一個安慰的笑容便轉身離去,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

皇后仍是呆呆看著,直到殿外一聲‘皇上起駕’,她才驀然驚醒。

素兒進來,跪在榻前,黯然道:“娘娘,皇上走了。”

“走了?”似乎魂不附體,喃喃道,神色遊離,忽然,噗的一聲,剛才喝進的藥水全數吐了出來,似笑而癲狂:“哈哈,他竟是這般無情,不過一刻鐘就走了,還將我皇后的實權架空,哈哈……”

素兒慌了,驚恐的看著皇后,哭道:“娘娘,娘娘別這樣,皇上心中還是有您的,不然也不會來看你了。”

皇后睜大了眼,乾枯的雙手緊抓住素兒的雙肩,一點一點,恨意深入骨髓:“心中有我?他不過是看著太后將要回宮,而我,是太后冊封的皇后,他不想太后怪罪罷了,他心中哪還有我!我連那低賤的昭貴嬪都比不上,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

“皇后娘娘……”素兒一語未畢,熱淚簌簌而流,悲慼道:“正是這樣,娘娘才要將自己的病養好,不能讓那些小人得逞了去。”

彷彿一語說中了皇后的心思,恍然道:“對!你說的對,我不該這般,我要將病養,不管如何,我還是這安國的皇后,大皇子的生母,我不能這般沉淪,素兒,快去,將藥再端來,本宮要將病養好!將病養好。”

最後一句彷彿獨自呢喃,雙眼無神的看著窗外,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點一點正離她而去,不再留戀的東西。

萬妃和蕭妃的掌權,頓時兩人的地位在這後宮之中又無聲無息的提高了起來,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幻蝶宮的笑話,但出乎人意料的是,後宮一直相安無事。

笑話,太后回宮在即,誰敢在這檔口起么兒子,不是厭皇上的眼麼?

所以後宮稍有些頭腦的妃子,無論是有仇還是有怨的,都收起了那副真性情,見面都是和和藹藹的,看不見往日的煙火。

這日,謹帝便歇在了許久未去的幻蝶宮,用過晚膳後,和沐晚兩人躺在床上,並不做什麼,只是聊著閒話。

沐晚將頭枕在謹帝胸前,一臉微笑滿足著,謹帝手指則蜷繞著沐晚的髮絲,嘴角含笑。

沐晚不經意間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