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真夫人親切地拉了她的手,並不說話,只盯著她的臉看個不止。

黑白分明的杏眼顧盼生輝,秀美的嘴唇如花瓣般嬌軟鮮豔,雪白瑩潤的肌膚如上好的羊脂玉,一頭烏黑的秀髮更襯得她五官精緻,明朗動人。

丹唇皓齒,明眸善睞,像三月盛開的桃夭般豔麗;不施粉黛,素顏玉膚,又有亭亭荷花般的嫻靜高雅。

好像比半年前初見時更加明朗娉婷了,也更加有大姑娘的樣子了。

不怪九郎會動心,就是她見了,也移不開眼了。

自打九郎十三歲開始,她帶到家中的名門閨秀不知道有多少,每一次都鬧的不歡而散。好在王家家底厚蘊,九郎更是一表人才,不是他是多麼冷淡,小姑娘們還是前赴後繼地朝九郎面前撲。

如今九郎都二十一歲了,那些他相看過的閨秀們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他還是孤身一人。她真的很擔心,他會恨她一輩子,這一世都孤身一人。

萬萬沒想到這次到南京來,竟然讓九郎遇上了這麼個小姑娘。小雖小了點,但勝在性子活潑,長得漂亮,還有醫術,與九郎簡直就是絕配。只要九郎喜歡,那就是最好的。

抱真夫人的眼神越柔和,越看越滿意:“你今年十三歲了吧?”

抱真夫人這個樣子令她有些緊張,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個貨物一樣。

顧重陽揮開心頭那一絲異樣,道:“是的,先生。”

再過幾天,就是她十三週歲的生辰。

抱真夫人抿嘴一笑,疲倦的臉上光華乍現,說不出的優雅動人:“昨天晚上我都看見了。”

顧重陽更是一頭霧水:“先生,您看到什麼了?難道昨天晚上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嗎?”

除了她跟九郎在船板上聊了一會天,再沒有其他事啊。

抱真夫人不由一愣,難道重陽對九郎無意?

她仔細地打量顧重陽的神色,見她態度坦然,眼神清澈好不閃躲,絕不是戀愛中少女該有的羞澀模樣。

她不由著急,看來,是九郎剃頭擔子一頭熱了。這可如何是好?

門口突然傳來於嬤嬤的親切恭敬的聲音:“九爺來了,夫人已經起了,正與顧小姐說話呢。”

抱真夫人只得止住話頭,有些遺憾地拍了拍顧重陽的手:“我們先用飯吧。”

王九郎走了進來,眼睛在室內一掃,最後落在顧重陽身上。

她穿著鵝黃色的對襟衫,很是嬌俏。眼皮微微有些發腫,可能是乍然離了南京捨不得沈家偷偷哭泣了吧。

突然,他感覺一道炙熱的視線緊緊盯著自己,轉頭一看,見是抱真夫人,母子兩個視線略一碰觸,又趕緊移開。

抱真夫人知道兒子這是沒有原諒自己,心頭一酸,差點就掉下淚來,強撐著道:“於嬤嬤,擺飯吧。”

等到吃飯的時候,見王九郎與顧重陽相對而坐,說不出的般配和諧,心裡的酸澀很快又被高興所替代。

九郎原不原諒她又有什麼關係,只要他願意像正常人那樣娶妻生子,能過上凡夫俗子那平安快樂地生活,她就是立時死了,也能瞑目了。

從前,她做錯了事,令她後悔終身,註定了她要用後半生所有的時光去懺悔。

九郎好不容易有了心儀的女孩子,她無論如何也要幫他一把,無論如何也要讓這小姑娘喜歡上九郎。能與心上人心心相印,這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

行船無聊,顧重陽有了很多的時間可以靜下心來跟著抱真夫人學習。十幾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日日相處,王九郎對抱真夫人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可每天能見到兒子,抱真夫人已經覺得十分滿足。

等到九月中,他們的船終於在通州上岸,只要再坐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