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心裡有個底。

周菊認真聽著,眼眸流轉,盡是對沈芸諾的敬佩,“我記著了,那我先出去了。”豆子換豆腐,大家捨得,如果是稻穀的話,大多人家是不樂意的,抬起頭,看周菊走到門口了,沈芸諾上前,再三提醒她,“話一定要說清楚了,否則下回她們鬧起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周菊再三點了點頭,這才出去了。

一碗豆子換一斤豆腐,剛開始大家都不太願意,可是,看周菊就著小籃子的豆子舀了三碗,大家皆不說話了,換了豆腐的人家心滿意足的回了,不一會兒,裴家買豆腐的事情就傳開了。

韓梅早聽到了風聲,朝在院子裡編涼蓆的裴勇道,“三弟三弟妹上回不肯收我孃的錢,原來是等著搶我孃的生意,我娘和嫂子掙點錢也不容易,你也見著了我大哥二哥每天都去山裡砍柴,三弟三弟妹這般做不是叫我在中間難做人嗎?”尤其韓家賣豆腐的名聲出去了,裴徵橫插一腳分明是借韓家的光賣豆腐。

裴勇雙手拉著竹篾,抬了下眼皮,看著滿臉不悅的韓梅,蹙眉道,“村子裡見不得人好的多的是,你別聽她們說風就是雨,這事和三弟三弟妹沒關係,沒聽著人說賣豆腐的是四弟和四弟妹?”裴勇不喜韓梅做法,法子是沈芸諾想出來的,她想告訴誰是她自己的事兒,不由得沉了聲,“現在說起韓家都知道是賣豆腐的,四弟和四弟妹也就掙點小錢,咱家都有屋子有院子了,他們連灶房都沒有呢。”

韓梅緊緊抿著唇,看裴勇明顯向著那邊,嘴角一扯,壓著自己心裡的火,溫和的解釋,“我不是說四弟四弟妹的不是,他們日子過好了我當大嫂的也為他們高興,可兩家人離得近,都賣豆腐終究不太好,而且,咱家起屋子到處欠了錢,也沒見三弟三弟妹想法子幫襯咱。”

如果剛下裴勇只是不悅,現在聽了韓梅的話有些動怒了,“我是家裡的老大,我沒幫襯他們是我當大哥的沒本事,三弟三弟妹有自己的日子,他們幫襯我我自己都覺得面上無光,這件事別說了,都是賣豆腐,各憑本事。”說著,扔了手裡的竹篾,怒氣衝衝地朝外走了。

四弟從小到大跟著他,每年賣黃果蘭的錢他都偷偷藏了些起來,而四弟,手裡一文錢都沒有,好不容易找著法子掙錢了,他怎麼能生出別的心思,至於裴徵,現在的日子也是他自己過出來的,人若只想著別人幫襯你,一輩子都是沒出息的。

看他出了門,韓梅緩緩低下了頭,惱裴勇腦子轉不過彎來,又氣裴俊周菊這麼大的事兒不和她先商量,丟了手裡的活計,出門找小木他們回來,交代道,“娘去舅舅家,很快就回來了,你帶著兩個弟弟在家等爹回來,別亂跑知道嗎?”

小木聽話,韓梅沒什麼不放心的,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衫,回屋換了身乾淨的,這才朝上水村去。

今天,裴俊回來得早,擔子裡的豆腐全賣完了,不過賣的錢比昨天少一文,饒是如此他也極為開心,一天下來比在鎮上做工多了一倍的錢,還換回來了許多糧食,如何不高興。

下午,周菊的豆腐還剩下些,給了沈芸諾,裴徵拉著他們留下來吃飯,兩人說什麼都不肯,倒是對面的劉花兒站在門口,嘲諷地說了兩句,裴萬去山裡砍柴還沒回來,劉花兒每天只拿那麼多糧食出來,哪夠吃,看著天快黑了,衝灶房的宋氏道,“娘,天快黑了,不做飯的話咱就都別吃了,咱家可是向來天黑了不吃飯的。”

宋氏裴秀屋裡罵罵咧咧兩句,想到裴老頭的煙桿,終究沒衝出來和劉花兒對罵,氣惱地斜劉花兒一眼,進了灶房。

所有的臘腸都灌上了,沈芸諾圍著圍裙準備炒菜,順便說起賣豆腐的事兒,“你明日去鎮上幫四弟找找有沒有合適的碗,裝一斤豆腐的樣子,總吃虧也不是法子,至於木框,我看四弟不太喜歡。”一格一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