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黧解下身上絨肩,披在王喜身上,又將手中暖爐塞給他,緩緩地扶起他。

“王公公,快看看能不能走動?”

王喜哪裡顧得上這些?

慌忙對張黧說道:“娘娘,求您去瞧瞧皇上吧!”

張黧面色一僵,欲轉身回去。

“娘娘!”

腳步一滯。

“皇上對您一往情深,若不是為了救您,怎麼也不可能娶那飄渺國么公主啊!”

王喜見張黧不說話,卻也沒有再向前走便繼續說道:“娘娘那時命不久矣,娘娘想必自己也知道。皇上傾盡太醫院卻是無計可施!那飄渺國使臣季容手中有能救娘娘的血靈芝!可拿那血靈芝的條件,便是迎娶么公主。”

張黧回過頭,眼神凝滯,依舊什麼都沒說。

“皇上對娘娘一往情深,起初並不同意,命幻影衛鬼影行動,欲無聲無息的取了季容性命,再取血靈芝為娘娘續命!可又得知血靈芝需季容眉間靈蟲之血做藥引方可救命啊!但若是殺了季容,那靈蟲不是也死了嗎?娘娘,皇上這麼做,可全是為了救您啊!”

原來…

如此…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只是,他為何不說!

“皇上怕您心裡難過,一直瞞著不告訴娘娘,這眼下是瞞不下去了。一路追娘娘出來,娘娘卻說了那種話!皇上回到金華殿,皇上…皇上他…”

“他怎樣了?!”

張黧喝道,卻又不等答案,轉身向金華殿跑去!

這些日子與陳煜點點滴滴皆浮上心頭,只是…只是…她都做了什麼啊!

“我和你,到此為止。”

“我和你,到此為止。”

“我和你,到此為止。”

啊!不要!她不要聽!

可是,腦中自己的聲音一遍一遍的迴盪。

好在西暖閣離金華殿極近,慌慌張張跑來,竟是也專心跑步未曾滑倒。現下站定了,倒覺得腳下打滑。

殿外侍婢皆目露懼色。

心下又是一驚,勉強站穩,走進金華殿。

此時的金華殿,還是從前的金華殿嗎?

奇珍異寶盡數被摔碎,幾張極好的桌子也被推翻在地,床幔被撕的破了幾道口子,飄落在地上。

地上還有摔碎的酒罈,酒水混著酒罈的碎片流了一地。

陳煜此時背對她,她看不到他的神情,他的身上只剩下中衣,髮髻早已散了,烏黑的頭髮散至腰間,手中還握著一隻酒爵。

張黧不禁潸然淚下,上前走了幾步,想要從後背擁住她。

卻不料陳煜聞聲喝道:“不是說了嗎所有人都退下!”

回身反手將酒爵擲出!

張黧沒有躲。

好在那酒爵只是擦著她的額頭處飛出,並無重傷,只是擦破了一層皮,流了血。

鮮紅的血順著白皙的面板流下,觸目的紅驚醒醉酒的陳煜,怔忪開口:“…黧兒?”

“恩,是我。”張黧道。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地上各種碎片都不在她眼中,她每一步,都踏的那樣穩。

終是在他面前站定。

“陳煜,你這白痴,你這傻瓜!為什麼一個人承受那麼多!為什麼不解釋!”

陳煜的眼睛有些紅,顫抖著伸出手指,觸向她額頭的傷口,“黧兒,痛不痛,我不知來人是你。”

“陳煜!”

張黧喝道,伴隨這一聲嬌喝,淚珠也斷了線。

“我在認真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你怎麼那麼傻!為什麼不肯說!”

陳煜還是沒有說話。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