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芷失落之餘,悻悻問歸期。

“明兒一早還有事呢,想是要傍晚才回去。”小青略作思索,又補上句:“不過也未必,李公子今晚人就已不在,夫子也沒說什麼。”

“李子川?”

謝芷很吃驚,這傢伙獨自能上哪去,難道這城中還有交好不成?

小青便跟隨在謝芷身邊,他和正月交情本就很好,三人看會戲,謝芷在亭上休息,小青和正月兩人閒不住,東穿西竄,漸漸離開謝芷視線。謝芷心情終是不好,想著明年春日書院也沒錢讀,大概得歸家去,到那時,孟然必然已是縣學的生員,再過幾年,以孟然之的才能,又將金榜提名,到那時,真是各奔東西,再見之時已天壤之別。

鬱鬱不樂步出亭子,往燈火闌珊處走去,周邊的熱鬧,彷彿都是水中月,鏡中花般不真實。

留步回望時,人已在暗巷中,無奈啞笑,這會正月該在尋自己了吧,加快腳步想出巷,黑漆中突然伸出五爪,用力抓住謝芷的右肩,謝芷嚇得跳腳,轉身回頭,一樣山般的重物黑壓壓倒向自己,謝芷驚慌失措,被那重物壓得四腳朝天。

隱隱覺察這是個人,因為這帶溫度的物體正在痛苦呻吟,絮絮叨叨說著什麼,謝芷被駭得手腳冰冷,尤其當他在黑暗中亂摸索時,摸到對方身上溼淋而腥味的液體,直覺告訴他這是血,這人傷重。

“喂,你沒事吧!”

謝芷掙扎出此人的壓制,又蹲在地上把人搖晃,只是這人已不大有反應,恐懼填滿他的內心,他失聲朝巷口大喊:“來人啊!救命啊!”

這一喊,真有路過的行人舉火來照,這一照卻把謝芷驚得目瞪口呆,躺在地上的人,雖然衣衫被鮮血染紅,但那個身形那張臉,分明是:李渢!

路人很沒良心得被驚得節節後退,乾脆撒腿就跑。

謝芷只得使出吃奶的力氣,背起李渢,駝彎著腰,步步為艱,將李渢運出暗巷。他小腿抖顫,雙臂發酸,大汗淋漓,心中苦惱:“平日看著十分高大。。。。。。果然是極其。。。。。。重重。”

作者有話要說:

☆、日暖藍田玉生煙第七章(中2)

謝芷是純正的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叫他揹負李渢從深巷走出,簡直能要他半條命。眼看即將出巷口,謝芷再堅持不住,乾脆地趴倒在地,氣喘如牛,他險些被李渢壓死,混賬李渢,平白無故長這麼壯實做什麼。

“來人啊,救命啊!”

巷口中趴著一個人,聲嘶力竭,臉上汗流如雨下,掙扎著探出一隻手朝巷外揮舞,那隻手還滿是血汙,更可怕的是,這個趴地上像似要斷氣的人,背上還伏著位一身是血的“死人”。這還了得。

在一位過路婢女幾聲尖叫之下,無數的人頭擁簇而來,眾人將李渢這塊壓謝芷身上的龐大“沙包”挪開,就聽謝芷上氣不接下氣嘶喊:“不是我,快救他!”眾人這也才發現“沙包”原來不是死人。

一個粗壯後生背起李渢,謝芷一瘸一拐緊隨其後——崴腳。浩浩蕩蕩一群人,往醫館擁去。路過西巷口時,這支隊伍越發壯大,而正月和小青也終於找到謝芷。小青和正月在謝芷的差遣下,趕往縣學告知夫子。

醫館的學徒,看到一大群人湧來,還以為要拆館,第一反應是搬起門板打烊,好在大夫見過世面,沉穩接收李渢,使喚眾人將李渢抬進廳。

夫子來的很晚,等大夫將閒雜人等轟出去,並清理包紮李渢的傷口後,夫子和孟然等人才趕來。

李渢大腿上有一處見骨的割傷,口子很大,最是嚴重,手上佈滿傷口,但比較淺,只是皮肉傷。

失血過多,使得他意識模糊,大夫幫他清洗、縫合傷口時,他則直接疼昏過去。

皮肉外翻,又是縫合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