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清質狐疑地盯著梁濟,一雙眼珠子像是浸在水中的黑水晶,梁濟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熱氣又開始往臉上聚集,所幸最後展清質遲疑地點了點頭,轉頭重新看向梁澄。

梁濟頓時在心裡舒了口氣,在展清質轉過頭後,又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盯著那雙眼睛,心想這女孩子真好看,不但長得好看,還跟他見過的那些貴女都一樣,身上有股勁頭,生機勃勃的,像青石板夾縫裡拼死掙扎的毛茸茸的綠意,讓人忍不住就想踩上一腳,更神奇的是,每當對方拿那雙黑亮亮的眼珠子瞪他,他就感覺一串異樣的電流穿過脊背,真是重未有過的體驗。

他難得稀奇一件東西,等下一定要討回去。

梁濟在這邊心思百轉,那便梁澄卻還要裝模作樣地問上一番:“你既然是展州令之女,又怎麼會獨自出現在東都,還認出我來?”

展清質答道:“回國師大人,我見過你的,兩年前,國師督辦無定河工,家父當時還只是靖邊縣縣令,家母出身藥谷,我跟在家母身邊幫著照顧受傷的病人,好幾次在難民營裡見過你呢。”

“原來如此。”梁澄不禁感嘆,看來他與這小姑娘倒是有些緣分。

展清質繼續道:“我這次進京,是來御前告狀的!請國師大人幫幫小女子!”

說著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在場的就屬梁濟最急,不等梁澄開口,他便出聲制止道:“你快起來,若你有什麼冤屈,本王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展清質懷疑地看向梁濟,對方看起來不比她大多少,雖然自稱“本王”,但是明顯還是一旁的梁澄更靠譜,而且即便梁濟已經道歉了,但是仍舊抹不去對方一開始要剁掉她雙手的事實。

梁濟如何看不出來,心裡頓時有些憋悶,但是臉上依舊不變顏色,故作老成道:“你不信本王嗎?國師既已出家,沾不得朝中之事,你要讓他幫忙,豈非強人所難?倒是本王可以為你在父皇面前說說話。”

梁澄這下子要還是看不出梁濟的心思,那他真是愧為人兄了,他似笑非笑地覷了眼梁濟,決定給對方一個扳回好印象的機會。

“不錯,”梁澄無奈道:“貧僧如今卻是不變插手朝堂,濟兒倒是能助你一二,你有什麼冤屈,就對榮王說吧。”

展清質猶豫了一瞬,最好下定決心,衝著梁濟拜了一下,腰板挺得直直地,道:“一個月前,我本來正在睡覺,家母將我叫醒,說是府督黃則愷要殺人滅口,讓阿琳帶著我離開,阿琳是家母的徒弟,我被阿琳帶出去後,便發現家裡起了大火,家母把一樣東西交給我,讓阿琳帶著我隱姓埋名。”

“結果壞人追了上來,阿琳把我藏在樹洞裡,自己跑開把壞人引走了,我等了一張晚,阿琳都沒回來,我很害怕,還有狼叫,我不想大家白白死了,壞人卻逍遙法外,就自己一人來到東都,還好我平時有練功夫,能夠偷偷地跟著運鏢隊,本來腳上都起泡了,幸好娘教過我草藥,我才能一直走路,最後找到東都,我聽說可以告御狀,但是我一靠近宮門鼓,就被人打走,我也不敢說自己是來告御狀的,怕被人發現,就扮作男孩,一直遊蕩著,結果阿琳留給我的錢也用光了,嗚嗚。”

展清質一開始還能條理清晰地說話,到了後來眼眶越來越紅,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嗚咽,卻馬上用手捂住了,肩膀一抖一抖的,憋著兩泡眼淚,看著可憐極了。

梁濟柔聲道:“你別難過,我一定會讓壞人服罪的。你孃親給你的是什麼東西?”

展清質打了個嗝,從懷裡拿出一本用牛皮包著的東西,看著裡頭應該是本書,但是梁濟卻忽的移開視線,耳尖紅得泛紫。

原來剛才展清質從懷裡拿東西的時候,露出了裡頭的褻衣,雖然肌膚依舊包得嚴嚴實實的,什麼都看不見,但是梁濟在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