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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雖然心知太子今日所為定會為他惹來麻煩甚至是天子一怒,神態卻依舊安然。
他道了句佛號,語調平和道:“殿下一心為民,自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然而正因太子身系社稷福祉,因果深厚,不可妄斷,此事不宜操之過急,還需秉奏陛下。”
梁澄早就料到覺非不敢當場為他剃度,也不失望,他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讓人看到他的決心,打消眾人對他方才一番“佛祖託夢”說辭的懷疑,畢竟誰又想得到,真有人會為了捨棄太子之位,編出這樣的謊言。
於是梁澄嘆道:“法師所慮,末學明白,不過末學既然在佛祖面前發下此等宏願誓言,斷無反悔之理,即便今日無法剃度受戒,末學也要帶髮修行,惟願佛祖感我誠心,解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饒是鎮定從容如覺非,此時也不免動容,信了梁澄方才所言,於是深深回禮道:“阿彌陀佛,殿下仁厚,老衲心服。”
“不敢當,”梁澄側身避讓,“如此便有勞法師為弟子空出一間禪室,弟子願日日誦經,為蒼生社稷祈福。”
如此,底下百官頓時明白梁澄心意已決,一個個面如死灰,不知如何向皇帝交代。
……
梁澄回到精舍時,揮退所有侍衛,眼尾掃過一處,正是暗衛所藏之處,眼下他必須立即搬去禪室,以表志堅,只怕此刻他要出家的訊息已經傳遍整個東都,不多時父皇定會派人過來。
梁澄向著皇城方向負手站立,目光幽遠。
安喜平已經知道了前殿發生的事情,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此時他見梁澄獨自立在庭中,便點炮似地竄到梁澄面前,連禮數都忘了,急得雙眼淚汪汪,低聲喊道:“殿下!”
梁澄轉頭,露出一個溫柔清潤的笑來,“喜平,我知你要問什麼。”
“莫問。”他又看向遠處,輕輕道:“我心意已決,若我不是太子了,你可還願跟著我?”
“殿下去哪兒喜平就去哪兒!”安喜平兩頰肥肉一抖,支吾道:“殿下,那奴婢是不是也要出家,這樣就沒肉吃了……”
梁澄忍俊不禁道:“不用,還像以前一樣吃,不過不能叫寺裡的師父們發現。”
“那殿下呢?”
梁澄哪還不知道安喜平是在擔憂自己真的出家,只是恐怕要讓他失望了,他摸了摸安喜平的頭,對方雖然大他四歲,但是長了張娃娃臉,身量也不高,看著就好似十六七的少年郎,因此梁澄總忍不住摸對方的腦袋,他說:“喜平,以後不要再叫我殿下了。”
喜平這回眼睛是真的紅了,他發出一聲細小的哽咽,肥嘟嘟的嘴巴的撅了起來,下巴處頓時出現幾道摺痕,“那、那奴婢該您叫什麼……”
“唔……”梁澄沉吟,“我如今也沒有法號,原先的身份擺在那兒,只怕到時方丈也不敢為我取個法號,看來這事還得另作打算。”
“好了,趕緊叫人過來收拾一下,我們這就搬去歸真居。”
“是,殿下。”安喜平神色懨懨地應道,便退下了。
梁澄失笑,向梅林走去,直到梅林深處才停下,沉聲喚道:“流雲,飛月。”
一道黑影掠過,卻是兩人跪在梁澄面前,二者皆身著黑色勁衣,氣息微弱,幾不可查。
梁澄垂眸,看著腳邊的暗衛,心緒一時有些翻湧,大齊自開國,皇室就設有兩衛,當然世人只知明面上的從龍衛,不知還有一衛,便是司暗衛之職的無影衛。
無影衛的暗衛皆是來歷乾淨的還在襁褓之中的孤兒,只效忠於皇帝,十歲那年,邙山秋狩,他追著一隻野兔,半途竟然跳出一隻吊睛白額大虎,邙山獵場歷來用於皇家秋狩,早就將所有猛獸趕走,按理不可能會有白虎出現,梁澄避無可避之下,竟跌下飛瀑,所幸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