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啊,還真是不容易。」容珂莫名笑了下,點頭應道。

「可不是麼!說起來公主您還沒見過他表妹吧,人長得可喜氣了,一看就是旺家好生養的命!」

容珂知道蕭老夫人說的是程慧真,她其實知道這個人,甚至還在對方身邊安插了東宮探子,可是說起來,她還真沒見過蕭景鐸的這位表妹長什麼樣子。

旺家好生養是什麼模樣?

而老夫人說起自己的外孫女,那簡直是滔滔不絕,她看程慧真怎麼看怎麼好,自然也就這樣和容珂說了出來:「……他表妹從小聰慧,針線做的尤其好,既柔順又乖巧,我記得他們小的時候,慧真時常往鐸兒屋裡跑,兩人一待就是一下午,直到天黑了,鐸兒才會遣人送慧真回去。當年鐸兒剛剛沒了母親,我記得慧真還跑去和大郎哭,不要把鐸兒送到寺院……」

巧了,容珂也知道這回事,甚至當年她還摻和過一手。但她沒有料到,定勇侯府內部的版本是這樣的。

「這樣看來,他們表兄妹還真是感情深厚。」

「對啊,都說兩小無猜,老身活了這麼年,不知看過多少對夫妻,長大後說媒認識的總不如從小玩到大的,尤其像是他們這種青梅竹馬,從小在一處長大,最是知根知底,脾性也相合,成了夫妻後才能過的長久!就是奇怪,鐸兒明明和慧真玩得很好,他外放前我提起親事,他卻一反常態,怎麼都不肯應下,也不知為什麼……」

還能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她說了,不允許他和她表妹定下親事。緊接著,容珂就往程慧真身邊安插了探子。

容珂端起茶盞笑了,她本來就長得明艷,一笑更是滿堂生輝,容珂笑吟吟地問:「那現在,蕭景鐸他怎麼說?」

不知為何,對麵人明明笑著,老夫人卻覺得心底有些瘮得慌。「等國孝期過了,我和鐸兒說一聲,他一走就是這麼些年,可憐慧真痴心不改,一直在家裡守著。雖說慧真是我的外孫女,但畢竟姓程不姓蕭,也不好白白耽誤人家姑娘家青春,想必鐸兒也能明白。」

容珂這回笑了笑,沒有再說話了。程慧真知道未來,雖然她知道的都是一些閨閣風月之事,但畢竟是個異端,不能潦草對待。容珂本來還愁該怎麼處置程慧真,她使計讓程慧真待字閨中,但不可能讓程慧真一直拖著不嫁人,如果蕭景鐸有意,讓程慧真嫁給蕭景鐸,倒也算一個兩全之法。

好歹,蕭景鐸算是自己人,不會讓重生一事洩露到外面。

老夫人和容珂好好說這話,突然發現這位公主周身的氣勢變得尖利起來,老夫人有些害怕,低低喚了一聲:「乾寧殿下?」

容珂立馬反應過來,回頭抿嘴一笑:「我沒事,剛剛只是想事情入神了。既然蕭老夫人有心撮合蕭景鐸和他表妹,那這也算好事一樁。只是蕭景鐸如今封侯,多少也是二品侯爵,而程娘子卻只是白身,恐怕說起親來有些難。」

老夫人嘆氣:「正是這樣呢,老身也在愁啊。」

「不如讓她進宮做一段時間的女官吧,有了女官這層身份,日後說親總要容易些。」

容珂因為是女子攝政,好些天子近臣,比如補闕、拾遺等隨時伴駕的男性官員就不大方便了,所以她藉此推行了女官,從各宰相和三品官員府中挑幾個伶俐的女子,入宮伴隨容珂左右,平日裡替她整理書卷、出謀劃策等。歷來天子近臣不可用官品大小來衡量,容珂提出這一點後,有些守舊的臣子怒罵,而一些機靈的人家二話不說送了女兒進來,就算不能實際接觸到政務,混個美名也好。

容珂說這是提拔程慧真的身份,確實不假。老夫人也聽說近些天有些女官在御前行走,但這些人都是宰相的女兒孫女,什麼時候能輪到定勇侯府?更別說程慧真還不是正經的侯府小姐,只是個寄住的表小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