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也虧他狠得下心,先讓老僕給陳縣令下毒,用葛花害死陳縣令後,竟然還讓人偷來馮屠戶的刀,砍了陳縣令好幾下,最後將刀扔到陳縣令身邊,妄圖嫁禍馮屠戶。哼,這些人難道以為我們官府就這麼好糊弄嗎?」

不久前還糊弄著辦案的官差現在就大言不慚地擺起官威來,蕭景鐸端起茶盞喝水,權當自己沒聽到。

這些人相互吹捧了一通,等彼此都身心舒暢後,這才停下。他們這些人雖然是官,但之前一直不受晉江縣百姓待見,說話沒人聽,做事也沒人理,別提多憋屈了。直到前幾日他們一舉破獲太離教之案,在百姓面前威風了一把不說,官途履歷上也可以大書特書,縣尉等人頗為開心,連著幾天走路都生風。

這幾人說著說著,就轉到不久之後的官員考績上:「蕭縣丞,十月就是今年的考績了,你怎麼看啊?」

每年十月,所有官員都要參加考績,長安的官員去吏部評選,外地官員要到當地州府,由刺史進行考評,之後刺史將評語送回長安,吏部據此決定各官員的升降和調遣。

蕭景鐸等人都是劍南道的官員,按規矩要去成都府考績。蕭景鐸六月從長安出發,八月到達晉江縣,緊接著是縣令案和仙跡案,等他把兩樁案子的卷宗寫好後,已經到了十月,馬上就要參加考績了。

考績對官員仕途非常重要,按照這一年的政績,考績成績分為「上上」「上中」「上下」一直到「下下」九個檔,「上上」、「上中」基本只在書裡見過,尋常不會授予,其後得了「上下」的,晉升兩階,「中上」晉升一階,「中中」不升不降,若得了「中中」之後的考績成績,那就非常慘了,每等依次貶降一階。

就如蕭景鐸如今是從八品下,官階從正一品到從九品,其中正四品以下還分上下階,一共是九品三十階,若是考績得了「上下」,那就能連升兩階,若是考績成績不好,那非但不能升官,反而還要將階。

考績每年只有一次,而考績結果卻關係著未來的仕途,可以說一步都錯不得,當年江州的官員為了考績隱瞞災情,晉江縣這些官員雖然沒有這種膽子,但也對即將到來的考績緊張不已。

蕭景鐸剛剛踏入仕途,做官滿打滿算才兩個月,所以一點都不擔心考績。他才剛剛開始,升官不想望,降官也不至於,所以只當去成都府走個過場就夠了。

朝廷對考績非常重視,十一月十五之前,所有州要將本地官員的考課試卷送至尚書省,所以一到十月,劍南道的官員陸陸續續趕往成都府,參加成都府刺史主持的考績。

蕭景鐸所在的晉江縣,甚至上級戎州都是一個實打實的荒涼地,但是成都府卻完全不同。成都府花團錦簇,有錦官城之美名,和晉江縣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蕭景鐸忍著心酸,暫住在成都府刺史分配的官舍中。踏入仕途難免要應酬,所以蕭景鐸抵達成都府的第二日,就被其他州的同僚叫出去飲酒了。

酒過三巡,在場的大小官員慢慢放鬆下來,談論起考績和朝廷的事情。

「你們可知,這幾日長安傳來訊息,似乎聖人不大好了……」

蕭景鐸一下子清醒了:「竟有此事?」

「千真萬確,我在長安當官的堂兄傳來訊息,讓我這今年好生考績,不得馬虎。說不得,明年就換天了啊!」

「什麼叫好生考績,我們也想考好啊!」當時四下一片吐槽聲。

過了一會後,有人試探地問:「那麼現在,京城裡是個什麼情形?」

「不知道,我兄長只說聖人身體不大好,六部宰相時刻在宮裡待命,現在政令大半都從東宮發出。」

「哇……」官員們驚嘆,京中竟然已經到了太子監國的地步,皇帝的身體不濟至此!

蕭景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