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一下子就傳遍了偏僻閉塞的晉江縣,每天都有很多人慕名去拜會齊陵,後來齊陵乾脆創立了一個教會,稱為太離教,每隔一段時日就會在教內傳授仙法。有了仙術這個噱頭,太離教裡的人越來越多,到最後連官府都被驚動了。陳縣令本來不信,下令要逮捕齊陵。可是之後齊陵再一次當眾召喚雲霧,表演浮空術,這些神仙手段大大震懾了陳縣令,也讓其他教眾更為信服。

有了這一次立威,齊陵和太離教的名聲越來越響,好多豪紳人家最為狂熱,大筆大筆地捐獻善款,以求長生之術。沒多久,齊陵以選徒之名,在民間挑選有慧根的少年少女,帶在身邊尋仙問道。百姓自然趨之若鶩,熱切渴望自家的孩子能被選上。第一次選走的大部分都是少女,其中不乏街坊中出了名的美人。又過了幾個月,太離教再一次選徒,這次挑選的少女更多更廣。慢慢的,百姓也吃不消了,第一次選徒所有人都欣喜若狂,第二次滿懷希望,可是第三次第四次,好些人家就不願意參選了。然而齊陵是仙師,怎麼允許凡人忤逆他的決議,所以選徒照常舉辦,被選中的女子沒有拒絕的權力。

這時候,晉江縣百姓的態度已經從一開始的趨之若鶩轉變成避之不及,尤其是人們發現,被孫家等富豪人家看重的女子,多半會出現在選徒的名單裡,就算之後耗費錢財逃脫選徒,過不了多久也會莫名其妙地失蹤。百姓並不是傻子,在這種情況下,怎麼能看不出來太離教和孫家這等豪紳已經勾結在一起,在假借尋仙之名強行霸佔良家女子。

「……雖然我們發現了這件事,可是已經太晚了,這時候太離教一呼百應,我們這些普通人家,哪能和太離教對抗?何況太離教的仙師還精通仙法,除了消財免災,我們也沒有辦法了啊!」馮屠戶唉聲嘆氣地說。

「他們這樣猖狂,你們為什麼不報官?」

「報官?」馮屠戶嗤笑,「最開始我們報官,陳縣令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就懶得插手,到了後來,他自己也成了太離教仙師的追隨者,還有誰敢自尋死路?」

蕭景鐸也大概能猜到陳縣令的心思,最開始挑選的是普通民女,這些和陳縣令並沒有關係,所以陳縣令不曾插手;之後,太離教和豪紳的胃口越來越大,陳縣令雖然覺得不妥,但是料想這些人不敢招惹到他身上,所以依然不出手;到最後,當陳縣令自己的女兒被這些人盯上時,已經沒有人可以幫助他了。

太離教這個惡瘤,已然一發不可收拾。

就連兇名在外的馮家也被盯上,馮家不敢抗衡太離教,於是隻好花錢打點,保住自家血脈。與馮家不同,陳縣令畢竟是官身,他當時怒不可遏地拒絕了齊陵,並對著太離教眾人大罵一通,之後就氣沖沖地離開了太離教。

然而陳縣令並沒有如願地和太離教一刀兩斷。五月過去,陳詞安然無恙地度過了選徒月份,所以人以為這件事就這樣了結了,畢竟太離教和本地鄉紳即使再狂妄也終究是民,怎麼敢和公然和陳縣令叫板。然而七月的時候,在一個難得的晴天,陳詞出門買東西,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這事自然惹得陳縣令大怒,他不斷地派人手去外面搜尋,更甚至還強硬地搜了太離教的地方,然而縣衙內外淨是太離教的眼線,可想而知,陳縣令的行動毫無結果。

為此陳縣令大受打擊,就此一蹶不振,每日靠醉酒來麻痺自己。

「我開始也當以為陳縣令沉溺在喪女之痛裡無法自拔,每天飲酒度日,天天都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可是八月份的時候,陳縣令突然給我傳來口信,說要和我商量選徒一事。」馮屠戶說。

蕭景鐸若有所思:「所以,陳縣令只是表面上概不理事,實際上卻在偷偷查探失蹤一事?」

「應該是這樣,當時我被那些蒼蠅煩的不行,所以陳縣令一給我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