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身而過時,蕭景鐸聽到吳君茹輕聲在他耳邊說:「你看,你終究還是鬥不過我。」

蕭景鐸覺得這話簡直好笑至極,他懶得理會吳君茹,而是直接朝書房裡走去。

蕭英正在書房主位上坐著,看到蕭景鐸,他淡淡點了點頭。

「那天你也聽到了,大師說你煞氣太重,不利於家宅。為父是一家之主,要替整個侯府考慮,正好你也要替母守孝,不如就挪到寺廟裡去吧。趁著三年,你好好磨一磨你那桀驁的性子,等三年過去,我再接你回來。」

「什麼寺廟?」

「在大豐鄉的一處家廟,那裡的主持和吳家有淵源,你去哪裡,也能讓主持看顧一二。」

大豐鄉?那裡四面環山,物產貧瘠,去了哪裡,和流放何異?而且更要緊的是,蕭景鐸在那種窮鄉僻壤耽誤三年,三年後再回來時,學問武藝都大大耽擱下來,要想科舉,難如登天。

吳君茹此舉,果然狠辣。

吳君茹見蕭景鐸沒有說話,她心中得意,有心要再刺激他一下:「大郎君放心,大豐鄉雖然偏僻,但是環境安靜與世隔絕,正適合靜心守孝呢……」

吳君茹的話還沒說完,屋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下人氣喘吁吁地跑到書房,連衣冠都來不及整理,就忙不迭說道:「侯爺,太子殿下派人來了!」

「太子來人?」蕭英大為震驚,他和東宮素無交集,太子為何會突然派人來定勇侯府?

即使心中疑惑,蕭英也不敢馬虎,他立刻站起身,高聲道:「快請!」

吳君茹也跟著迎出去,蕭景鐸走在最後,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突然笑了笑,容珂動作居然這樣快,一天而已,她就將事情打點妥當了。

東宮侍臣站在院子裡,也不進屋,和蕭英寒暄了幾句之後,就直入正題:「定勇侯,侯夫人,不知你們府上的大郎君可在?」

吳君茹臉色僵了一下:「問他做什麼?」

蕭英卻不善地瞪了吳君茹一眼,然後對侍臣道歉:「內子無禮,請侍者勿怪。」然後他抬高聲音,喚道:「蕭景鐸,還不快過來?」

侯府的下人紛紛給蕭景鐸讓道,蕭景鐸走到東宮侍臣面前,端正地行禮:「侍者。」

「嗯。」侍者亦回拜,含笑說道,「聽說昨日郎君救了郡主,太子十分感謝郎君義舉,特來遣我向郎君致謝。聽說郎君生母病逝,太子深為嘆息。不久前太子也剛剛經歷了喪母之痛,他一直遺憾自己不能為昭德皇后守孝,聽說了郎君的遭遇後,殿下感同身受,於是特敕郎君去清源寺為母守孝,也算全了太子殿下對先皇后的孝心。」

「他救了郡主?太子殿下竟然允他去清源寺守孝?」東宮侍者這一番話資訊量太大,吳君茹都不知道該注意哪一點,蕭景鐸什麼時候和東宮郡主扯上了關係,而且她沒聽錯吧,蕭景鐸要去清源寺?

蕭英也同樣震驚,但是他為官多年,遠比吳君茹見多識廣,他很快就鎮定下來,順勢和太子套近乎:「能為太子效勞是蕭家的福氣,只是不知陽信郡主昨日受了什麼驚嚇,現在可還好?」

「郡主甚好,謝定勇侯關心。」侍臣拱了拱手,示意小太監將東西搬上來,然後道,「郎君去清源寺為母守孝,孝心可嘉,然而寺院清苦,更何況郎君此行一去三年,身外之物少不得要提前打點。太子和郡主不知郎君喜好,只能略備了些薄禮,為郎君送行。」

「太子殿下和郡主有心了,犬子何德何能,竟敢讓殿下如此費心?」蕭英受寵若驚,連忙示意侯府的人接過禮物。侍臣見話已帶到,就此告辭,蕭英親自送侍臣出門,路上還不斷詢問太子的事情。然而侍臣只是笑了笑,並不多言,蕭英福至心靈,立刻轉去問候陽信郡主,侍臣這才露出些笑容,也肯和蕭英多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