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蕭景鐸不悅地皺眉,出聲說道,「父親裂土封侯,母親就是侯夫人,你怎麼能這樣說她?」

「大郎君說的是。」雪蘭柔柔笑道,「夫人金尊玉貴,乃是享福的命。能伺候夫人,是我們這些奴婢莫大的榮耀呢。」

說完,雪蘭衝著身後喊道:「清荷。」

「奴婢在。」一個穿著綠衣的美貌侍女應聲而出。

「我將你調到夫人身邊,以後,你要好好侍奉夫人。上京路上,若夫人掉了一根毫毛,我唯你是問。」

「奴遵命。」清河低頭應道。

蕭老夫人被這陣仗嚇怕了,喃喃道:「趙氏她什麼都能自己做,哪能使喚你們呢!」

趙秀蘭也連忙擺手:「我不用,你們回去吧。」

「夫人此言差矣。」雪蘭笑道,「長安的夫人身邊,個個奴僕如雲,沒有奴婢的反倒有失身份。我們出門走得急,沒帶夠人手,只能撥給夫人一個婢女,等回到侯府,有一個院子的人都供您差遣呢。」

趙秀蘭還想再拒,蕭景鐸卻按住母親的手,道:「阿孃,你就收下吧。」

趙秀蘭自己脾性弱,被人欺負也不敢還口,反倒最聽兒子的話。既然兒子都這樣說了,她只能惴惴不安地點頭:「好吧。」

雪蘭唇邊笑容更深,她又喚來兩個人,說要撥給蕭景鐸使。蕭景鐸看了眼那兩位衣帶飄香的侍女,想也不想地回絕了。

雪蘭又勸了很久,蕭景鐸都不為所動,後來,蕭景鐸乾脆板起臉:「我說不要就不要,究竟這裡誰做主?」

雖然雪蘭才是實際上做決定的人,但蕭景鐸把這句話擺到明面上,她反倒不敢應承了。雪蘭沒想到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小主子竟然這樣難纏,她面上有些尷尬,只好勉力笑道:「沒想到大郎君主意這樣硬,是奴多事了,請郎君恕罪。」

「鐸兒!」蕭老夫人氣憤地盯著他,不滿他給雪蘭難堪,就連母親都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對此,蕭景鐸只是輕輕哼了一聲,但還是堅持自己的主張。

躲在一旁偷聽的蕭二嬸低聲咕噥:「有人伺候他他還不願意,真是裝腔作勢。」

而蕭景鐸從小耳力好,蕭二嬸的話正好被他聽了個正著。他側過臉,看到蕭二嬸躲在牆角後,裝作湊巧路過的樣子,而二房蕭玉芳、蕭玉麗兩姐妹也趴在牆角,既羨慕又畏懼地盯著他。察覺到蕭景鐸的目光,她們倆連忙扭過頭去,蕭景鐸看了眼恭立在自己身側的侍女,當目光掃到她們鮮妍華麗的衣飾上時,他露出瞭然的神色。

蕭二嬸利用蕭景虎搶奪母親醫藥錢的事還歷歷在目,當時的氣憤和憋屈彷彿還在昨日,然而這才過了多久,如今就連最囂張的二房也不敢直視他。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失蹤九年的父親歸來了。

父親派來的人到達蕭府後,連著幾天蕭景鐸都覺得神清氣爽,彷彿多年壓在胸口的鬱氣終於發洩了出去。父親回來了,而且以一種他想都不敢想的姿態,榮耀加身,衣錦歸來。他不由對尚未蒙面的父親期待起來,祖母和母親都說他極肖父親,不知當了侯爺的父親,到底是什麼模樣呢?

蕭景鐸坐在回京的馬車上時,心裡還在想,這樣真好,父親回來了,以後,再沒人敢欺負他們母子了。

第3章 驛站

從涿郡到長安山長水遙,而且宣朝雖然已經平定關中,收復涿郡,但是京畿之外,許多地方還陷在戰亂中,從涿郡道長安這一路上,就頗為不安寧。

即使有蕭英派來的軍官護送,但蕭家上京這一路,依然走的困難重重。

一天的舟車勞頓之後,蕭家眾人都難掩疲憊之色。到前方探路的兵士快步跑回來,興沖沖地對常武官說道:「頭兒,前面有驛站,我們今日可以投宿官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