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點頭,深以為然。他笑道:「薑還是老的辣,父親當年帶兵打下長安,囚父殺兄,父親能做的事情,我為什麼不能?若是容文哲在位就罷了,容琅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憑什麼壓在我頭上,號令天下?」

洛州刺史附和,他們倆正在商討日後如何攻打長安,一個士兵掀簾子進來了:「殿下,西邊有斥候出沒。」

「西邊?」梁王道,「應該是蕭景鐸的斥候。他還是不斷往我們這裡放斥候,他就這樣害怕我們追擊嗎?」

洛州刺史討趣說道:「還不是因為梁王料事如神,這才會讓這位年輕的戰神都這樣忌憚。」

被對手承認是一件非常驕傲的事情,梁王也得意地笑道:「他是個能人,可惜,只能將這個天才扼殺在萌芽了。」

過了一會,士兵又跑進來報:「殿下,瞭望臺的兄弟說,這次來的不只是斥候,後面的軍隊也跟著過來了。」

「他想做什麼?」梁王驚疑地站起身,另一個士兵一路喊著「報」衝進來,「殿下,東邊也有大軍靠近,約摸有兩萬人。」

這下就連沾沾自喜的洛州刺史也感覺不對了:「這是怎麼回事?蕭景鐸帶軍回來便罷了,東邊哪裡來的人?」

「看旗幟,像是徐州都督。」

「徐州?」梁王怒道,「好啊,她這是早就安排好了,恐怕我剛領兵出京,益州和徐州刺史就接到了密旨,想要卸磨殺驢。呵,這還真是我的好侄女!」

此時訊息傳遞慢,梁王敢在洛陽造反,一無天險二無地利,就是仗著其他州的人收到訊息慢,等這些人聽到訊息想要入宮救駕,梁王恐怕都要登基了。可是如今,前面有蕭景鐸的人攔截,後面有徐州的人切斷退路,進退維谷,梁王僅靠著洛陽哪能撐住?

更何況,容珂這次也親自來了。攝政公主親臨,無疑大大鼓舞了士氣。沒過幾天,益州刺史也帶人追上來了,三軍將梁王圍成了一個鐵桶。

跟著梁王的人都知道事到如今,造反的罪名是洗不清了,這是砍頭誅族的大罪,既然已無退路,還不如跟著梁王拼一把,贏了就是從龍之功。崔家因為鄭王那一遭,現在也不遺餘力地支援梁王,若是梁王贏了,他們崔氏還有翻身的餘地,若是乾寧贏了……後果不堪設想。

至於長安,有六部宰相坐鎮,國事並不會出差錯,只要容珂和梁王之間決出勝負,誰能回到長安,誰便是主宰局勢的勝利者。

梁王被三面圍攻,拼死反抗,容珂雖然看起來佔優勢,反而比梁王更急著結束這場戰爭。

原因無他,宣朝今年已經發動三場戰爭了,一場外戰,兩場內戰,國庫早就支撐不住了。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梁王是造反,大肆破壞並不覺得心疼,但是容珂身後還有一攤子家業,她可耗不起。

容珂當政以來,戰亂不斷,雖然邊疆外戰接連勝利,但是這對民生同樣是不小的消耗,算一算,梁王這一役,已經是第四場戰爭了,而這不過是容珂攝政的第三個年頭,戰爭比起前朝皇帝還要頻繁。前朝便是因為天災和戰亂亡了國,容珂可不敢拿自家的國運賭。

直到如今民間都好端端的,沒有因為容珂頻繁發起戰爭而民怨載道,實在是個奇蹟。然而世上哪裡有那麼多奇蹟,百姓之所以沒有劇烈反彈,概是因為,容珂預先就做好了安排。這期間要花費多少心思,豈是外人能知道的?

這場戰役,雙方都用命在搏,誰都知道,贏了便能榮華富貴,輸了便身敗名裂。就算戰死,只要自己的主子最後勝利了,自己的家人一樣會收到撫恤,梁王計程車兵背水一戰,反抗尤為激烈,沒有人消極應戰,全都豁出命在打。

長安裡,雪片般的戰報不斷發回朝廷。容琅的目光牢牢鎖著洛陽的方向,崔太后枯坐宮中,等待最後的裁決,夏太后也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