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次容珂聽了,神情卻不見多大變化。她說:「李叔年紀大了,我早就打算讓他榮養,但是他不肯走。現如今銀梟衛已經成型,也該讓李叔歇一歇了。」

容珂口中的李叔就是銀梟衛大統領,銀梟衛內部都知道大統領姓李。其實知道也沒用,他們又不知道大統領長什麼樣子,光靠一個姓還能找出來人不成?不過蕭景鐸顯然不會關注這些,他注意到容珂話中的內涵。「大統領要離開了?」

白嘉逸一進來就聽到這句話,他抬頭去看容珂,看完之後又去看蕭景鐸,剛好和蕭景鐸的目光對上。

左右兩部一直是競爭關係,大統領,顯然也只能從左右兩部的長官中選。

換句話說,蕭景鐸和白嘉逸,只有一個人能成為大統領,掌握最高最大的權力。

他們倆都對對方的身份心知肚明,容珂執政期間一直隱隱對抗。可是大統領只有一個,一個人上位,另一個就要被打壓。大統領是容珂身邊最信任的人,這點毋庸置疑。容珂只是暫避長安,日後又不是不涉政,也不是再不回來,能奪到大統領之位,對日後仕途有多大助益,傻子都能想明白。

容珂說:「皇帝大婚在即,這是權力交接的關鍵時刻,這幾日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

蕭景鐸和白嘉逸都點頭,示意明白。

之後幾日,左右兩部對抗更甚,就連下面的人都能看出來,左使和右使,在爭奪大統領一職。

他們一直爭了兩個月。兩月之後,銀梟衛按例去宮裡稟報,白嘉逸和蕭景鐸都在。稟事之後,他們正要退下,卻聽到容珂說:「左使留步。」

白嘉逸的腳步頓下,左部的人立刻露出欣喜之意,在容珂面前,所有人都要摘下面具以示效忠,所以眾人的神色一覽無餘。

白嘉逸的心快速跳動起來,蕭景鐸轉頭深深看了白嘉逸一眼,先帶著人走了。

幾日後上朝時,百官魚貫走入太極殿,一進殿就被嚇了一跳。

一群黑衣銀紋的年輕人站在大殿西側,那是武官的站位。他們臉上帶著面具,冰冷無情,在熹微的晨光中很是令人生怖。

百官都打起鼓來,這是要做什麼?公主莫非臨時反悔了?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猜測紛紛的時候,內侍唱諾:「聖人、長公主至。」

在眾臣的行禮中,容琅坐上帝位,而容珂卻沒有入座,而是站在堂前。

「想必諸公也知道,這些人是銀梟衛,算得上是我的絕對親信。早年時政局動盪,我原打算鑄就一柄最鋒利的刀,直隸帝王,內鎮宮闈,外懾臣子,讓貪官汙吏再不敢胡作非為。可是段公提醒了我,這柄刀能傷人,便能傷己。」

「自銀梟衛出現後,作奸犯科的人雖然少了許多,但是在朝堂上直言進諫的人也驟減。唯有廣開言路才能成就治世,若是因為他們的存在,讓天下賢士再不敢給皇帝提建議,那就是因小失大,涸澤而漁了。為了展示誠心,現我將銀梟衛賜名為啟吾衛,警示他們啟光衛明,守護吾國。並當著百官的面摘下面具,從此之後,接受天下人的監督。」

「銀梟。」

全體銀梟衛上前一步,齊刷刷保全:「臣在。」

「摘面具。」

太極殿中頓時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呼聲,就連容琅都意外地直起了身。

百餘位銀梟衛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手伸向面具,某個機關一扣,面具就脫落了。

他們的真容也展示在全體人眼中。

看到為首之人的臉,朝臣中許多人驚訝地高呼:「白嘉逸!」

白嘉逸此時一點都看不到昔日吊兒郎當、風流圓滑的模樣,他臉色漠然,任由眾人打量。他微微一錯眼,就看到了站在文臣前排的蕭景鐸。

蕭景鐸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