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警方會順著這件衣服查到桑甜的鋼琴室,她不能保證,昨天晚上,她有沒有留下頭髮、鞋印、手印等痕跡,最終讓警方查到她。

然而,死神似乎在玩故擒欲縱的遊戲,再次放過了胡婷。

現場的種種跡像表明,邱芳在後陽臺取衣服的時候,癲癇發作導致昏厥,身體失去重心,翻落欄杆墜樓。

沒有人注意那件淡藍色連衣裙,它和抱在邱芳懷裡的另外兩件衣服一起說明了,邱芳是在取衣服的時候犯了病。所以,警方定案為,這是一起意外死亡事件。

警方忙碌了一個下午,現場被處理了,那一片血斑被校方派人用水沖洗過了,看上去,好象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但胡婷心裡的陰影永遠無法清除了,她的良知,把她釘在了懺悔的十字架上。

“怎麼從來沒見過邱芳穿那幾件衣服?”

熄燈前,胡婷聽到王寧自言自語似的說,這句話,讓胡婷做了一個晚上的噩夢,夢裡,那件連衣裙一會兒變成桑甜,一會兒又變成了渾身是血的邱芳,她們對著她笑、陰慘慘地笑,笑得她毛骨悚然,絕望地墜落到暗無天日的地獄裡……

十四(1)雙面人生

邱芳的死後,洗手間後陽臺那裡,學校派人用塑鋼玻璃包了,但那只是個心理安慰,女生們晚上都不敢出門上廁所了。

胡婷半夜出宿舍,也再沒有膽量走她的那條捷徑了。

胡婷想來想去,悄悄地找到了看514宿舍的張姨,誠懇地把家裡的困難說給她聽,並拿出200元錢來,懇求張姨夜裡給她開門,併為她保密。

張姨想了想,心疼而慈愛地摸了摸胡婷的頭髮,說:“好閨女,你真不容易,阿姨不收你的錢,這把鑰匙你自己去配一把吧,我什麼事也不知道。”說著,張姨就把女生宿舍大門的鑰匙放到了胡婷的手裡。

胡婷感激得就差沒給張姨跪下來,她兩眼含淚,堅持把那200元錢塞進了張姨的口袋裡,對張姨鞠了個躬,急急地跑開了。

有了宿舍大門的鑰匙,胡婷不必再飛簷走壁了,但每次走進深更半夜的校園,她都覺得有好幾雙眼睛追隨著她,血紅的眼睛,邪惡地盯著她。

胡婷沒有選擇,她要活下去,就只能過擔驚受怕的日子。

白天,胡婷是勤奮的學生,晚上,她是辛苦的打工妹。

邱芳死後的兩個多星期以來,胡婷從來沒有間斷去K吧打工,她沒再遇到色狼,也沒遇到別的什麼麻煩,生活在旋起了兩個巨大的漩渦之後,似乎變得風平浪靜。

胡婷穿的,仍然是桑甜的衣服,K吧裡,人們都以為,坐在鋼琴前從容彈琴的女生,還是從前的那個桑甜,桑甜死亡的訊息,傳不到這裡來,人們因為不知道,所以,“桑甜”的存在就合情合理。

十四(2)神秘的紙條

胡婷身臨其境,她清楚地知道,桑甜並不像學校裡傳的那樣放蕩,相反,桑甜在K吧裡很受人尊重,那些服務生、部門經理,在和胡婷打招呼的時候,神色裡沒有一絲輕佻。

胡婷冒名頂替的生活過得如魚得水,無論K吧裡上演怎麼樣的風花雪月,她就只管安靜地坐在前面,彈完她午夜兩個小時的鋼琴,然後,拿錢走人。偶爾也有放肆的客人過來找事兒,但K吧的劉經理會及時地過來制止,讓胡婷沒有顧慮地彈下去。

勞有所得,這似乎是她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刻,她用她靈動的手指,彈動行雲流水般的琴韻,給別人帶來身心愉悅的同時,給自己掙得衣食所需。

兩個星期下來,胡婷已經小有積蓄,她想,這樣堅持一段時間,很快就能把欠沈逸鳴那一萬元錢還掉了,然後的日子,就會相對輕鬆一些了。

但是,生活的劇目說變就變,難以讓胡婷稱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