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裴子云端起茶只是一啜。

虞雲君驚詫看著裴子云,似乎聽到了殺戮之聲,裴子云是這樣的剛烈,不由陡生出一種恐懼。

“人的才能,能到這步麼?”

“真的是翻雲覆雨。”

啟北郡·軍營

一波攻勢,海潮一樣的退卻下去,在城上看去,整個城外密密麻麻遍佈著旌旗招展的大軍,雖連攻半月,損失不少,但中軍還是巍然不動,顯是還沒有士氣盡去,還有著戰鬥力量。

太陽在天空落下,帶著一些朝霞,一些炊煙升起,軍營大帳中,濟北侯卻是在大怒。

“什麼,趙遠也敗了?”濟北侯在帳內踱步,眼帶著殺氣,這些日子城一直沒有攻下,糧草消耗巨大也就算了,更可惡是被裴子云不斷擊破各地,步步損失,一種壓力和緊迫感向濟北侯不斷的湧來。

濟北侯眼裡滿是血絲,頭髮都帶著白絲,不安一點點蠶食著濟北侯的心。

“哎!”濟北侯還想要發怒,一陣疲倦突襲來,不由靠在了椅上長長吐出了一口氣,銳氣似乎失去了一樣,說著:“沈先生,你在宮八島辦的事深合我意,這事是得未雨綢繆才行。”

“要是我兵敗,到時人心惶恐,三兒就算想登位,怕也無人響應,現在提前就位濟侯,好歹可以安養些人心,也算是一條退路。”

“其實你不必趕回來,安心輔助三兒就可。”

“主公,你這話我不敢奉命,我本是一落魄書生,是主公提拔我,讚賞我,士為知己死,我為三公子作事,只是奉了主公的命而盡職,那裡卻不是我盡忠之處,到了這裡才是我的本分。”沈直這時站在一側,淡淡的說著。

衛昂就位濟侯後,他見情況穩定了,就回到濟北侯身側稟告,這時說這話,顯是要在這裡盡忠了。

聽這話,濟北侯一點不滿也消失了,嘆著:“沈先生,你的心我知道了,坐吧,現在這局面,你有什麼解決方法?”

沈直聽著濟北侯的嘆息,身子一僵,在裴子云步步緊逼下,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要麼攻破這城,要麼殺了裴子云使之群龍無首,倒時自可大破,可現在這二點都辦不到。

沈直看向情報,想起了一事,突長長一嘆,苦笑說著:“哎,我現在是信有氣數這回事了,氣運所迷,才會顛倒迷醉。”

“上天實際上給了我們機會,我們卻沒有抓住,不過現在也為時不晚。”沈直說著。

聽到這話,濟北侯看向沈直,眼神一亮,臉色有些潮紅:“沈先生,有什麼機會,快快說來!”

濟北侯這時直直站了起來,盯著沈直。

沈直取著案卷上去,指著:“國公,你看,縣令上書指證璐王和我們勾結刺殺裴子云。”

“有這指責又如何?”濟北侯一聽是這回事,就嘆著:“璐王很是狡詐,與我的聯絡是有,勾結卻無,這情況你也知道。”

“主公此言差矣!”沈直抬起首看去,卻是一怔,只見濟北侯皺著眉,滿是霜色,帶著愁雲,看上去不過是一個老者,似乎根本看不見以前的英明神武。

沈直不由一嘆,見濟北侯還沒有醒悟,說:“可配合這樣默契,誰信沒有呢?就算我們否認,怕都有人信了。”

“是真是假其實不是關鍵,關鍵是天下人信不信。”

“您想,要是當日我們起事時,就說奉了璐王的命清君側。”

“璐王素有野心,結黨營私,暗蓄兵甲,招募死士,一調查就滿是罪狀,你說朝廷會怎麼樣看璐王?”

“咦,如果這樣,璐王也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跟著我們一起反了。”話沒說完,濟北侯已悚然而悟,興奮得站起身來:“你說得極是,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