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固執地抓著不放?

“朝堂大事,我不懂,也不關心。告辭~”拎起藥箱,徑直出了門。

楚桑越發憤怒,一拳狠狠砸向床鋪。

將近一個小時的唇槍舌劍,眾閣老們依然沒有得出結論,再次不歡而散。

太康帝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聶寒步履輕捷,悄然走到他身邊,俯首低語了幾句,隨即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見。

良久,太康帝才睜開眼睛,唇邊一抹笑容極淡:“叫他進來。”

張煒會意,做了個手勢。

守在門邊侍候的小太監匆匆奔入偏殿:“宣楚桑楚大人覲見。”

楚桑深吸了口氣,整了整衣冠,昂然走進了御書房,直到亥時才離開。

君臣二人說了什麼,不得而知。

當晚,太康帝幾乎一夜未眠,第二天早朝時,宣佈由南宮宸為此次平南元帥,同時指名蕭絕隨軍南下,參贊軍務,順便督運糧草諸務。

南宮宸執掌帥印,發出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宣佈夏風以待罪之身,擔任此次南下的先鋒。

訊息一出,滿朝譁然。

平昌侯被奪爵,流配邊關尚不到一年,朝廷的追輯令還貼在牆頭,怎麼能任先鋒?萬一陣前倒戈怎麼辦?

難道大齊朝已經無將可用了嗎?

蕭絕雖然先後在五軍營和金吾衛做了兩年多的軍官,在百官的眼裡,依然是個依靠祖蔭,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

這樣的人,跑去軍前參贊軍務,豈不是笑話?

當然,也有蕭家的支持者,指出蕭絕極會斂財,那次五省疫情暴發,就是他出面力挽狂瀾,才得以平安度過。

立刻遭到駁斥:會賺錢跟督管糧晌,是兩碼事!

臨安百姓對此更是頗有微詞,京都小霸王跑去督管糧草,那不是讓老鼠守糧倉?別到時仗還沒打,銀子全給被他給貪了!

在一片反對,質疑的聲浪之中,接下來的副帥,糧草晌銀,調兵遣將……俱都緊鑼密鼓地籌備起來,所有人都在為出征而做準備。

蕭絕嘖嘖連聲:“老頭子果然老奸巨滑!這一招真是陰損啊!”

杜蘅憂心沖沖:“皇上到底什麼意思?”

蕭絕撇唇:“什麼意思?無非是兵行險著罷了!”

“他就不怕弄巧成拙,丟了南部半壁江山?”杜蘅皺眉。

太康帝讓南宮宸掌了兵權,卻讓蕭絕扣著糧晌。

想要取勝,二人就必需擰成一股繩,勁往一處使。

然而,這兩個人幾乎可以說是死對頭,怎麼合作?

稍有差池,不止南疆之亂不能無法平息,弄不好還會引狼入室!

太康帝這是要拿幾十萬將士和數百萬百姓的性命,以及半壁江山開玩笑不成?

“不會~”蕭絕語氣篤定。

“何以見得?”

“別看南詔在兩國邊境陳兵數十萬,擺出一副虎視眈眈,隨時北上的架式。其實大都現在亂得很,根本無暇分神來攻打大齊。至於南宮宸,更不會蠢到拿自己的江山拱手讓人。”蕭絕眼中笑容極冷:“老頭子這一著棋,明著是信任和安撫蕭家。看起來是給了我一個肥差,實際是陷阱,是試探。說到底,還是不相信我罷了。”

太康帝懷疑了顧洐之二十多年,剛剛才放下心事不再追究,雲南又動盪了起來。

短短數月之間,由大理擴大至雲南全境,又以繚原之勢向周邊城鎮漫延。

事態擴散之快,發展之迅猛,無一不出人意料。

若說純屬巧合,連三歲孩子都不相信。

很明顯有一股暗藏了多年的力量,乘勢而出,在背後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