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默了片刻,道:“你所說的那位舊識,姓甚名誰?是何許人也?”

金輪法王道:“他姓竺,名清耘,是中原第一大教全真教的弟子。十年前,我曾奉大汗之命招降全真教,竺清耘負隅頑抗,被我用龍象般若功重傷,後被他的徒弟楊過所救,從此他師徒二人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再無蹤影。”

忽必烈有一絲恍然,道:“楊過……”

金輪法王道:“王爺聽說過此人?”

忽必烈搖搖頭,道:“此人能從國師手下將人救走,想必武功十分高強。”

金輪法王臉上閃過一絲汗然,隨即道:“此人武功的確不可小覷。雖然右手被人斬斷,憑左手持一把玄鐵重劍,但劍法精妙,威力無窮,非常人所能匹敵。令人惋惜的是,自重陽宮一戰之後,他便攜同其師人間蒸發,全無訊息了。否則,以他的武功,應該早已名震天下了。”

忽必烈道:“本王知道了,國師也下去準備出征事宜吧。”

“是。”金輪法王正要退下,卻又被忽必烈叫住,“國師,你我方才的談話,莫要教第三個人知道。”

金輪法王心頭惑起,隨即道:“是,謹遵王爺吩咐。”

營帳中只剩了忽必烈一人,凝眉沉思。

檀兒應該就是金輪國師口中的那位竺清耘吧?他之所以能夠躲過十年歲月的摧殘,依舊是一副少年模樣,想來應該是那副玉棺的功勞吧?

檀兒睡夢中那一聲聲動情的呼喚,喊的想必就是他的徒弟楊過了。

忽必烈直覺白檀和楊過之間絕不止師徒之情這般簡單,難道……

忽必烈不願再想下去。

他起身離開營帳,去尋白檀。

白檀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幾口飯,便上榻歇息了。

忽必烈屏退左右,脫靴上榻,躺到白檀身邊,伸手將他擁進懷裡。

忽必烈從未覺得如此不安過。

他隱約有一種預感,他即將失去白檀了。

這種沒來由的不祥預感令他抓狂。

他小心翼翼的將白檀抱在懷裡,生怕他一眨眼便消失了似的。

白檀在忽必烈懷裡動了動,尋了個舒服的位置,依舊沉沉睡著。

他對忽必烈身上的味道再熟悉不過,對他的懷抱也早已生出了依賴,故而十分安心。

忽必烈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一下他的額頭,默默嘆息一聲,亦緩緩閉上了眼睛。

帳外正做著出征的準備,人聲馬聲異常鼎沸,帳內卻彷彿是另一個世界,兩人相擁而眠,分外安恬。

巳時三刻,侍從來喚,二人才一齊醒了。

整理儀容時,忽必烈忽然道:“檀兒,你留下吧,不必隨我出征了。”

白檀惑道:“為什麼?”

忽必烈不看他,徑自道:“戰場兇險,我不想你受傷。”

白檀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微微笑道:“有烈哥哥你在,我怎麼會受傷呢?你一定會護我周全的,對不對?烈哥哥,帶我一起去吧,檀兒不想一個人呆在這裡。”

面對著他的笑臉,忽必烈整顆心都軟了,隨即柔聲道:“好,帶你一起。”

他真的拿白檀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白檀看他一眼,他便滿心歡喜。

白檀對他笑一笑,他便想把滿天星辰全摘下來捧到他面前。

白檀不喜歡,他便忍住不碰他一根手指頭,寧願把熾烈的*發洩到旁人身上。

白檀說想跟他在一起,他便把所有的顧慮都拋到了九霄雲外,立即做了違背本意的決定。

忽必烈覺得,他已經不是他了。

他這是怎麼了呢?

如果白檀笑著遞來一杯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