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跟老張夫婦講,悄悄說過他兩回,羅明先嘲諷:“他是想空手套白狼,以為坐到那桌子上去手伸出來就有人給他遞錢呢。”

張家潘家的人裡除了忠傳母女和盧定芳,其他沒得哪個不會搓麻將玩撲克,尤其潘達和忠旭。忠信雖然會,早先不好,沒想到下來做了四五年生意,忽然就從麻將桌上下不來了。發展到後面最嚴重時險些妻離子散家破家財散,老張對他將將轉好的臉色又開始黑下來,羅明先恨的咬牙,一哭二鬧對忠信不管用,扔孩子給他也收效甚微,兩口子索性都不管店了。他不著家,羅明先也帶孩子回孃家不轉來了,她這時鬧離家出走已經成了常態,從一去兩三天到越來越長的上十天,這對忠信毫無威脅力度。

儘管人過而立還被父親揮扁擔,儘管老婆帶孩子回孃家招人笑,儘管門市生意一落千丈無人經管,可忠信就是糊了心。身上錢輸光了,寧可街上到處遊蕩,寧可東一頓西一宿,直到實在混不下去,回去規規矩矩的歇一陣,忽然哪天腦子不對了,人又往麻將桌上去。

這間歇性就從桌上下不來的毛病將開始老張還能管一管,後面嚴重到連老丈人羅清賦也要出面來看一看了。

兩人結婚上十年,即便從前還在山裡,姑娘回去總鬱鬱不樂說張家婆子姑嫂如何他也不多問過,羅清賦不像老張見面就冷臉,動手,揮棍子,他或許也在心裡這樣做過,但對兩個女婿,從來客客氣氣,輕言細語如慈母。

他把姑娘外孫一路帶轉來,也不同忠信說什麼好歹,白天幫著兩口子搬東西送貨卸貨,傍晚再一個人沿黃泥巴馬路回老家,一走兩個多小時,春夏秋冬,從不在石塘過夜,連晚飯也不在石塘吃,總是路上買兩個饅頭就算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