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有得找(第1/2頁)

信有拉一把他的手在床邊的板凳上坐下來：“還早的嘛，你還有恁多孫孫兒外孫沒結婚沒成家，她捨得去嗎？恁喜歡看熱鬧的人。”

“……”老張咳嗽了一聲，手抹了抹眼睛，搭在了床尾，他將眼睛定在黎書慧臉上，半晌，轉開去，重重的嘆一口長氣。

“婆婆是楞個，一味談生病，熬兩天又過去了，那邊近的呢，好了過去耍。”

“……你們哪陣兒過去嘛？在上班噻？”老張因問陳卓：“去看過你大嗲沒有......”

陳卓道：“嗯，轉來那天走的那頭，準備下午再去看看。”

信有拍著大腿道：“今朝晚上，就是明朝要上班呢，還是潘宏安逸，個人開車，想啷個跑就啷個跑，想啷個耍就啷個耍。”

被他抓著的那隻手手指頭上有個什麼硬東西，他翻過來看，大拇指和食指指腹上都有一圈白色的像凝固了的膠狀物：“這是啥子嘛？手指拇都粘住了，502嗎？”

老張將手拿起來看，略窘迫又得意的模樣：“……有雙鞋邊脫了，粘沒粘好……”

“沒鞋穿嗎？”忠通道。

老張朝他的方向微微扭著頭，眼睛望著信有：“……有欸，好好的一雙新鞋，沒穿好陣，光是脫膠，沒得其他大問題。”

“有鞋穿嘜那些鞋你就甩了噻，又不是沒得鞋，手指拇都粘住了，或者你拿補鞋那裡去人家專業的給你粘。”

老張把手放到腿上摳著，笑道：“有個啷個專業啊，他那也是膠水粘，修哈要五塊錢，我這買瓶膠水可以粘好幾回，不注意比他粘的還好。”

“哎——”信有又把他的手拿起來，仔細看一陣，嘖一聲：“老僵疤還在上面，你這手！”

老張望了望：“過去幹活兒的老僵疤，挖紅苕搞葛藤，割煙……久了它不是就洗不掉了，老都老了有個僵疤有啷個好稀奇啊，老樹皮一樣，是摸那些娃兒的臉還割手，淨是口……”

這是過去人的手，莊稼漢泥腿子的。

小區樓下的垃圾桶，天氣逐漸熱了，泔水廚餘等汙物撒落一地，大約上面有殘羹剩湯，拾荒老人只在面上把紙殼子翻了翻，佝僂著身子往下一個垃圾桶去了。晚上有環衛統一來收，機械操作手臂將垃圾桶抱起來往車子一倒，泡沫箱混著其他垃圾很快被掩埋，隨後搖搖晃晃進了三江垃圾中轉分揀處理站。

天要黑了，有個青年在站裡找個儲蓄條子，屋裡老頭兒的，家人沒注意隨手給他當垃圾扔了。

“你這有得找，找還不一定能找到，你曉得在其他地方被人撿走了沒有，恁小個東西，又不是啷個其他別樣，找不到的可能性佔大多數。”站裡的環衛同年輕人道。

“我曉得，慢慢找，監控我看了呢，我媽媽甩下來沒得人撿，應該是直接拉這邊來了。”

監控一詞使在場幾個環衛都不高興了，好像找不回來就是她們私吞了似的：“這些東西嘜你直接到銀行去補噻，身份證拿著去，現在都是實名的，早點去掛個失莫真的遭人取走了，你身份證一登記人家就給你查的到，何須你這裡翻半天。”

年輕人道：“掛了失的，只是上面名字有點麻煩，我老漢以前改過名字的，他現在身份證上名字跟本子上的名字差一個字，跑了好幾趟呢。死亡證明給他看了都不作數，說還是儘量看能不能找到，就是這點惱火。”

“......”這便叫大家不好再多說其他了。

站裡環衛幫著找了半天，逐漸都有下場看熱鬧的姿態，薄薄一層口罩完全是裝飾，人在裡頭都醃入了味兒，連拿鉗子棍子的人都不想再靠前了：“算了嘛，不行你就到派出所去喊他給你開個證明，你這啷個找得到哦，上午已經送了兩車出去了欸，搞不好上午就送走了，你啷個找得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