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我在哪裡!稀罕你接。”姑娘在電話裡也像要哭的聲音:“我耍兩天就轉來,在我同學這裡的。”

“你哪個同學嘛?一哈同學封亮都去問完了的,這兩天封亮把腳板都跑大了你曉得不?你膽子真是恁大?你才幾歲啊你?就撒謊?書都不讀了?補習課也不去上,二天吃虧的是哪個?”

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我個人不曉得嗎,反正我個人耍兩天就轉來,掛了!”

“你真是要跟我扯謊嗎?”梅英又提高音量:“快點轉來!在哪裡我去接你!下午之前不轉來你就一味不要轉來了!以後都再也不要轉來,就在外面你都一味不要轉來了。”

又怕這樣的話說了適得其反,馬上補道:“不轉來我馬上喊警察來接你,不轉來我馬上喊你同學老師那些一哈來看你,我看你以後啷個走的出來!你就藏著不轉來吧,你就在外面混著不轉來,你等著馬上警察來接你,我找不到你有的是人找得到,你就好好在外面躲著,你就一味不要轉來!”

姑娘像在電話那邊抽噎兩聲,啪的結束通話了。

趕緊把電話撥過去,對方卻無法接通了。

梅英接到了姐姐的電話,亂哄哄的腦子忽然炸開一道口,她想了半天,電話打過去都不接,那找去了恐怕也不會乖乖回來的,指不定還要出其他別的事情。思來想去,最好讓弟弟拿著這個號碼去找那個跟她玩得好的同學,由她問清楚地址,讓弟弟跟姐姐朋友一起去,當是叛逆的孩子鬧著玩,先照顧了情緒,其他什麼都等回來了再說。

為防感情牌行不通,另外還給了弟弟一千塊錢,就告訴她:“想在外面耍也可以,個人耍兩天要曉得轉來,屋裡也不談你啷個,但是沒得下回。”

這是以退為進的下策,她猜著必然是男女同學關係,但她認為是同校學生,只希望這一切只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叛逆期的任意妄為。

可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兩姊妹的訊息,倒先接到了封二工廠裡的電話,封二在車間裡跟幾個工友開玩笑,鋼管沒注意落到人家頭上,幾個人沒輕沒重,說是好幾個人都送醫院去了。這邊還沒信兒那邊又出事,梅英一聽就紅了眼睛,趕緊摘圍裙往外面走。還沒走出門口,弟弟和那個同學一起回來了,弟弟仍把那一千塊還給她,面如菜色。

外面走廊上坐了一堆老人,梅英沒待兩個人張口先把兩人拽到後廚去,那一排人身上簡直不是眼睛,而是一個個的廣播記錄儀。這群廣播記錄儀已經在這裡坐了一下午,見她們進去,馬上朝裡頭伸手道:“還是姑娘難得管,你像我們屋裡兩個娃兒哪裡有這些事呢,兒娃皮是調皮些嘜但是不像姑娘恁多花樣,又要興打扮興裝個乖,又好小氣,又喜歡跟男同學廢。不是我這裡說的話,她們姑娘一味看人就斜著眼睛看,就是當媽老漢的兩口子把她慣著了,你看同樣帶大的兒娃,弟弟啷個不像她那樣啊。”

這都是店裡幫忙的大姐說的話:“那也不見得一哈姑娘都是這樣,兒娃皮的也有些皮的沒得樣子的,也要看個人性格,你沒看到外面那些逃課去網咖打架的吧,還全是男同學!大的裹小的,小的跟著跑,屋裡拿的錢全部都捐給遊戲捐給網咖了。你以為兒娃又好帶啊,兒娃只是不嬌氣!兒娃也有調皮得你數著哭的!”

魯仁姝是不說啷個的,光是聽人家說,她身邊那個是席三娘帶來的,家同席三娘住一道:“姑娘夥是要難管些,現在的姑娘不比以前的姑娘自本自愛,現在好多不都是這樣啊,外面的人隨便拿啷個哄一鬨就跟著走了,或者學生娃兒有錢的給你點錢用。你看我們樓腳邊上的職中,天天下午放學那些騎摩托車一黨一黨的接著走,都是社會上的男娃來接的,頭髮染的花花綠綠的,衣裳也不好好穿,還要帶個黑顏色的眼鏡哦,我說你那大白天的戴個眼鏡能看得見啷個?”

席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