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浩覺得天一句地一句的:“你是一哈有好多錢嘛?還要平均分嘜?”

媽老漢絕對不要她的錢,但她總留著現金在身邊這也不是個好習慣,羅根水夫婦絕對不會來幫她收理的,她這樣裝的整整齊齊嚴嚴實實給他帶回去給羅根水,這舉動在羅浩看來再合理不過。仔細回憶起來,除了她那一臉嚴肅認真,根本想不到她是在把遺產後事一併安排出去。

“你錢給她們整啷個嘛,個人留身上平時想吃點啷個買點啷個啊,她們也花不到啷個,屋裡也沒啷個大事了再等就是我結婚了。”

李國珍竟然現出淚眼來:“有沒有嘛,耍沒有?談了沒有。”

小夥子不大好意思:“哪裡!還早呢,暫時還沒想那些。”

腳下的腌臢不平,使李國珍走的深淺不一,心有千千結,難再訴一二,只見他把袋子輕飄飄拎的隨意自在,飛來蕩去卻是她和羅昭全的一輩子:“好好拿,莫大意了。”

李國珍把他送到小區門口:“路上莫扯出來了,整整齊齊的你把他弄亂了,給媽媽,其他那些跟他們談清楚哈,這是你們的,其他是么嗲的。”

可她只給了一份給自己啊,羅浩點點頭,拎著袋子走了,走到下來斜坡上回頭見她還站在那裡,像一棵已經融入周圍環境的,狂風暴雨也不會有波動的樹:“轉去吧,我走了。”

畢生家當,連羅昭全生病都捨不得花的錢,現在像送大米菜油一樣給出去了,李國珍目送孫子離去的身影,現在要去拿歸根秀的那筆了。

天氣真好,不下雨也沒有太陽,天藍的發亮,微風拂面,涼爽透人心脾,上學上班的人都走光了,閒的無聊的老疙瘩們帶著板凳茶杯和孫子滿街亂竄,李國珍揹著手慢慢朝外面馬路走去。

潘天發又來找席文華,霍文慧說他是老了沒得覺睡找不到事做,他也確實如此,先前天熱談睡不著,現在天冷了還是睡不著。年輕人看手機,老年人聽戲曲和李伯清,小音箱一直抑揚頓挫唱到深更半夜。潘達大約年紀上來了晚上也不好睡覺,因此與他交涉了幾回,這倒好,他乾脆一個人住到潘宏不肯退掉的山上老房子去了。你說他嘔氣,飯偶爾還是來吃的,可叫他下來,卻幾個子女也勸不動他。

潘家的人本身就沒一個是會聽勸的,把嘴皮都磨破了潘運也不肯回來,潘宏那個東西好好的班不上,小廂貨已經跑了一兩個月了,也是跟遊魂一樣今天在這裡明天在那裡。

連一向受到讚揚的潘寧最近也好像跟家裡疏遠了,從前即使週末不回來也會打個電話問一問家裡,現在基本不主動打電話,連潘天發那邊的電話都沒有幾個。這邊陳德芳打過去,有時候打幾個沒人接,有時接了,說不到三句就掛了,恐怕是,女大不中留了。

到了現在,最不省事的潘寓反倒成最叫人省心的了,技校出來上半年班,猛地幡然醒悟,現在正兒八經在潘達朋友的炒菜館裡學手藝。女朋友聽說是談了,但還沒領回來過,每次一問,總是羞惱的不成樣子。潘達陳德芳都覺得奇怪,這麼個大小夥,突然就轉了性變得乖的不得了了。

潘天發道:“狗大自咬人大自曉,天天一板一眼追逮整啷個,三歲餓了都曉得搭板凳自己找二十幾還擔心他餓死嗎。”

不擔心潘寓餓死,只擔心劉強找不到堂客,眨個眼睛過一歲,馬上望著就是二十五了,年齡長體重長唯獨腦子不長,二十五六還滿臉包,你回回說他吧,他還笑嘻嘻的回答你:“說明還年輕噻,長個青春痘你都著急,隔兩年長老年斑就安逸?”

“光是在屋裡嘴巴嘰呱嘰呱,出門啷個不曉得講話呢?在外面談話人家姑娘要割你舌頭?馬上三十了還女朋友都沒得個,不曉得你談出去笑不笑人!”

“你還數快點嘛,虛歲都才二十六二十七你就給我談三十了,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