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天嘜就不要打著耍噻,整得稀糟糟一身,打溼了穿著不安逸嘛。落雨天看著路走,撐花也不打一個,你們都不怕雨淋嗎。” “她是故意想落雨天滾一轉,看馬路硬還是她硬。”周斌這樣笑。馬上叫摔倒的女生追得一下衝到上面草叢裡去:“莫遭老子逮住!” “那上面恁大的水……”老張像看著自己的孩子道:“硬是不怕冷!你們都一哈轉去吃飯嗎,還是在外面吃嘛。” “腦殼有包。”聽到趙盈這樣小聲咬牙說一句。 “他們兩個轉去吃,我們都是在外面吃,我們都在五一二那邊,從這邊過去就是。”紅頭髮女生笑著道,人慢下來等一等其他人,到了下面三叉口,攬著摔倒的女同學往左邊的爛泥巴馬路去:“走了,晚自習早點來。” 趙盈同她點點頭,很快轉過來,又是一副要債的樣子。 “五一二嘜走這邊天梯下去快點噻,走那個爛泥巴路,落雨天鞋弄的腌臢臢的......”那群孩子已經相互打鬧著走遠了,那個摔倒的女生好像又跟一個男生打鬧起來,周斌下來走在他們身後,褲腿溼了一半。 “要等你溼褲子穿身上才曉得不安逸。”老張回頭像這樣笑他:“人家小姑娘你去惹她整啷個,點兒不大氣量,書不好好讀天天跟小姑娘追著耍,早點給你媽老漢領個媳婦轉去嗎。” 這話竟然將趙盈逗笑了,回頭睥一眼周斌,很嫌棄的轉了過去,但老張曉得她這時是高興了,你看她手裡一甩一甩的校牌就知道。 “哎呀你真的是——”周斌無語爭辯:“說的啥子喲,她,還媳婦,兒媳婦!” “......”他說話總是這樣的,老張瞧著他:“你們做啷個故意整那個姑娘哇,腳伸恁長人家不摔倒?” “關我啷個事哇,又不是我伸的腳,再說她個人湊上來的。” 趙盈慢慢下了天梯走到馬路對面去,周斌趕緊追上去:“晚自習等我。” “等你,等你好捶你。”老張替她回答:“書不好好讀,轉去看你爺爺整你不。” “吹得兇。”周斌嘻嘻的笑兩聲,在前面的樓道里分路,趙盈仍往店鋪下面的馬路走,老張同男生開玩笑:“你一個人走害怕嗎還要小姑娘跟你一起走。” 說完大步追趙盈去。天上又不下雨了,老張把兩把傘都背在後面,跟她一道一前一後的走著。路上行人眾多,經過天橋,經過公交站,經過小區樓下的巷道,像兩個並不認識的人。 老張最開始接她時要在每天來回的路上講各種說教的話,話題不一定是圍繞好好學習讀書,白天發生什麼事,或者心裡想到什麼事,兩個人走在一起,各自都可以說一說。有時趙盈還會同他談學校哪些壞學生做的什麼詭事軼事,就是不管她跟忠旭如何,在學校如何,也不管老張在街上如何,回家跟黎書慧如何,祖孫倆都可以像兩個同輩的夥伴一樣隨意的交談。 趙盈是最喜歡聽他談張家和玉泉年輕時候那些事,各種聽來像天方夜譚又像就發生在昨天的事情,年代久遠的酒拿出來才味道甘醇。老張則喜歡聽她說學校裡的,哪個老師,哪個同學,哪個同學的家庭,和那些家庭背後的故事。 黎書慧說趙盈的改變是因為忠旭偏心,不過老張有時候開玩笑,說她這樣的表現是受了黎書慧的影響。張家出來的女性,個個性格都跟黎書慧有一半甚至一大半相似,尤其以忠旭為代表,趙盈的彎酸人也像,但她另一半不愛說話卻不知來自哪裡,明明媽老漢都是活躍喜歡交往的人。 或許因為長大了,有心事了吧,老張這樣想,他近來越發倦怠,也沒有那許多話說了,而更喜歡黎書慧那樣,光聽她說就好。 “還說還有陣兒轉來呢,飯將將跳過去,菜好了,今朝又恁快,去了就接到她嗎?今朝又恁早放學。”黎書慧開了門:“雨落得大不?我還正在給你找衣裳,昨天就喊你把那件厚衣裳找出來晚上帶去上晚自習穿,這一晃再喊冷不曉得哪陣兒還有太陽了。那天喊你把衣裳翻出來曬哈你也不,晚上在那裡坐著僵腳不嘛。” 趙盈已經進自己房間去了,老張去陽臺上放雨傘。 黎書慧看他去陽臺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