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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二嫂。”

莫二聽見凌雅崢聲音,回過頭來,瞧見她淡妝素裹,恰像是秦家那道竹簾打起後在門後靜靜站著時的打扮,恍惚了一下,就移開眼。

蕙娘捕捉到那微微的一下,不由地咬緊紅唇,涼涼地笑道:“三弟妹過來了?怎不將七月也抱來給你二哥瞧瞧。”

“七月睡下了。”凌雅崢挑釁地望著蕙娘。

蕙娘立時明白凌雅崢的意思,聽凌雅崢走來問莫二“二哥可登上泰山頂上了?”,就忙看向莫二。

莫二坦然道:“不但上去了,還將山上千古名士留下的真跡拓了下來。”

“當真?不知都有誰的字?”凌雅崢兩眼泛光,興致勃勃地問。

“……三弟妹,三弟還在地牢裡,你這樣興致十足,有些不妥吧?”雖莫二坦然,但蕙娘心裡不痛快起來。

莫二蹙眉道:“蕙娘,三兒坐牢,弟妹自然會掛心。好不容易能夠消遣一下心頭的抑鬱,你何必拿著言語打壓她,一定要她愁容滿面不可。”

“二哥,二嫂子的話也有道理。對了,睡蓮呢?”凌雅崢明知故問,但見莫二露出微意,就心無城府地笑道:“那可真是恭喜二哥了。”

蕙娘越發惱火,又聽凌雅崢拿著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話慫恿莫二再向外去,忙道:“母親出來了。”暗暗地瞪了凌雅崢一眼,就隨著莫二簇擁著莫寧氏向莫老夫人那去。

見莫寧氏跟莫二母子敘話,蕙娘一隻手恍若鐵鉗般攥住凌雅崢的手,低聲道:“你想幹什麼?”

凌雅崢挨近蕙娘耳畔,低聲笑道:“嫂子,二哥是個孝悌的人,倘若瞧見我一再親近他,定會……”

“如何?”

“為避嫌,離開莫家。”

蕙娘怔住,被凌雅崢掙脫開手腕後,就愣愣地站在地上,遠遠地瞧見朱姨娘、權姨娘探頭探腦,心道這兩個必要早早地除去,才能免去後患。想起“除去”二字,心一凜,眼睛又向凌雅崢看去。

她在莫家一日,莫二就要避嫌,遠著莫家一日。蕙娘心想,那一句甘之如飴,又迴盪在耳邊,見莫寧氏回頭,忙跟過去,堆著笑應承在莫思賢、莫老夫人、莫持修、莫寧氏身邊,聽人提起莫三,就跟著抹淚,聽人提起婉玲,就跟著咬牙,撐到宴席將散,見凌雅崢催著莫二將拓的字送她臨摹,心中的殺意越濃,宴席散後,就向婉玲院子外,那罕少有人經過的巷子去,瞧見竹葉上落著一層銀霜,待鄔簫語一身珠翠叮咚作響地趕來,就緊緊地盯著鄔簫語說:“叫你哥哥趁亂殺了那女人。”

聽見殺這個字,鄔簫語哆嗦了一下,摸著手指上戴著的三個翡翠戒指,登時猶豫了。

蕙娘望著竹莖落在粉牆上的影,催促道:“你還猶豫什麼?那會子各處都亂了,誰還在意她一個女人?況且,沒了她,對誰都好。左右衍孝府是我當家,到時候放了你大哥進來,叫他躍進延春府動手,神不知鬼不覺,誰能想到你我頭上?”

“到底是條性命……”

蕙娘冷笑著問:“你們兄妹的娘當初害了她娘,這血海深仇,她忘得掉?”

“二少夫人的意思是,她想……”

“沒錯,俗話說,山雨欲來風滿樓,她也察覺到不對了,要對你們兄妹下手了。若你們心軟了,那日後,被她挑撥得,叫你跟權姨娘、朱姨娘一樣,年紀輕輕就失了寵愛……原本委身做妾就可憐得很,偏偏……”蕙娘危言聳聽道。

鄔簫語一凜,只覺雖在凌雅崢身邊長大,但足有幾年被她軟禁在狹窄的後房裡,也不算對她有恩,況且,這麼著,也算拿捏住當著衍孝府家的蕙娘,日後要什麼好處沒有。

蕙娘抿著嘴,望見鄔簫語點頭,心道不枉她費盡心思將鄔簫語弄到莫持修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