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臉色登時蒼白了,兩隻手無措地僵硬地垂下,“因為跟你有關……我很有自知之明,若沒什麼緣故,不會特特去跟你說——與其,等著你來慢慢揭穿,不如,我自己先找出究竟來。”

“這對我不重要。”凌雅崢肯定地說。

莫三鄭重地說道:“對我很重要——萬一上輩子我利用你不成,就冷眼旁觀,看你被人欺騙利用——更甚至,跟欺騙你的人同流合汙,害得你不得善終……我算不得一個正人君子,這些事,我未必做不出。即使是上輩子的事,即使是上輩子不相干的兩個人,但此時,我心裡依舊會覺得……”

“覺得什麼?”

“為自己所不恥。”莫三吐出幾個字,待要說“心疼”,又覺說出口,必定會被嗤笑。

“可見,你還算得上是君子。”凌雅崢輕笑著,望著一臉沉重的莫三,也收了先前漫不經心的態度,“四年後,紆國公登基後的第一個夏天,嶸兒嫁秦徵做太子妃,在紆國公府的花園中,你第一次隱晦地跟我提起。”

“此後發生了什麼事?”

凌雅崢搖了搖頭,“沒什麼事發生,我也並未把這事當一回事。”

“我神態如何?”

“不記得了。”

“如此說來,不早不晚,偏偏在凌雅嶸這外室所出的女兒做了太子妃的時候提起……定是我那時尚未想起如何利用此事,提醒你卻又怕扯上干係,那就是當真好心一片了。可還有第二次?”

“第二次……”凌雅崢忽然挑起眉毛。

“當真有第二次?”

“是……五哥隨著關紹進京給嶸兒取藥前,那會子,恰季吳皇帝駕崩。在我家花園,麟臺閣前不遠處……”

“我神色如何?”

“不記得,不過點頭之交……先前,我並不以為自己跟你有什麼的特殊的交情。”

“我也是隱晦地暗示?”

“暗示了兩句,說到要緊處,關紹來了,”凌雅崢絞盡腦汁地回想,心中波濤不斷,再看莫三,神色複雜起來,“關紹對你笑著,你們便一同去了。”

“老皇帝死了,關紹回去登基……我不見了?”

凌雅崢搖了搖頭。

“我二哥不見了?”

“你二哥……”凌雅崢不覺間面上帶了兩分冷色,不由地撒了一個謊,“你跟關紹素來不對付,卻一同笑著離去……你二哥本就行蹤飄忽不定,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不見了——只是,我不曾聽人提起過他。”

“不……我害死了二哥。”忽地一滴眼淚落了下來,莫三渾身發冷地僵硬地站著,“一定是這麼回事……因為我那莫名其妙的野心,上了關紹的當,害了二哥,興許,還是那麋鹿骨折扇惹出來的事。”

“但你又是如何知道,這麼隱秘的事?”

莫三忽地打起精神來,點頭道:“我是如何知道的?”拍了拍頭,再三搖晃著腦袋。

“別搖了,搖一下,能把孟婆湯搖晃出來?”凌雅崢笑了,明知道是上輩子的事,笑容卻冷了。

莫三隨著訕訕地一笑,堅定地說道:“你等著,我必定會查個清楚明白!”

凌雅崢連連點頭。

莫三重新鼓舞了士氣,昂揚著出了門。

“小姐,”梨夢湊過來,輕聲地說:“方才在門外,聽著什麼前世什麼今生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凌雅崢低聲說道:“逗他呢。”

“……先前都是有什麼話,就說給我聽的。”梨夢牢騷了一句。

屋子裡,針灸過了,臉皮子比先前緊緻不少的凌古氏冷著臉走過來,低聲地罵了一句:“死丫頭,不聲不吭,就惹來這麼個人。”罵完了,神色便也輕鬆起來。

“祖母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