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還萬萬沒想到,在他出去這一會兒,顧公子遭遇了人生的重大危機。

一箇中年男人推開窗,跳了進來,和泡在水中的顧公子打了個對眼。

“您就是月湖聖手顧羽生公子嗎?冒犯了。”

顧公子很喜歡別人這麼稱呼他,又不太懼怕這些飛簷走壁的江湖人,便點點頭,“不錯,我就是。”

“太好了!請務必救救舍弟!他與人比武受了很重的毒傷,江湖人都說,只有您才有可能救治得了!”

“沒問題,我換了衣服就出去給令弟看診。”顧公子應道。

“可他來不了這裡了。”中年男人跪下,深深磕了三個頭,“實在冒犯了!”

他運指如風,點了顧公子昏睡穴,扯過一邊屏風上掛著的衣服,裹了人便消失在窗臺。

巧或不巧的是,三位侍衛都跟著知月出門採買藥物日用品了,馮管家正在前院給因為母親急病辭了雜工趕回家的雜役發撫卹銀子,知澤在燒水洗衣,知還在拼命嘔吐,而一直對他深懷疑心的知督則跟著他想要找出他更多二心的罪證。

顧公子身邊,是正好一個人都沒有。

他就這麼被人輕鬆地擄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章

第一個發現顧公子不見了的顧知還臉都青了。

這大敞著的窗戶,這地上溼淋淋亂灑的水跡,這被撞翻的矮凳和被拉歪了的屏風,這被落下的乾淨新衣服和金玉配飾……無一不在嘲笑般傳達這樣一個鐵一樣的事實。

顧公子在他轉身離開這一會兒,被人像採花大盜偷了黃花閨女般,綁走了。

他鐵青著臉,轉頭對上也是一臉驚慌失措的顧知督。

“你不是守著公子的嗎!”他搶先伸手指著對方發問。

“我……肯定是你和歹人內外勾結!”顧知督怒道。

顧知還想也不想,直接出刀,只有手掌長的小巧飛刀直直飛向顧知督的鼻尖,後者忙揮劍刀打飛,卻不想眼前一黑。

可算暈了。顧知還嫌惡地看了地上昏迷的人一眼,他從指著顧知督開始就悄悄放了迷煙,等對方一運內力,自然就會暈厥。

當然,效力這樣強的藥,他自己也多少受了些影響。好在他的內力不同常人,倒不至於暈厥,只是經脈陣陣抽痛。

發明這套功法的人,實在天才,死士可不正是遇到什麼迷煙毒藥都不能倒下的嗎?至於疼痛,那更能提神。

顧知還決心把那公子找回來,洗刷乾淨自己的清白——他有一種感覺,要是他不能抓緊時間自證清白的話,恐怕會再也沒機會活到自由的那一天。

儘管對方的侍衛有點兒呆,但那麼陰險的人,焉知這不是個對方設計的考驗圈套?

他沒收拾什麼東西,常用的工具總是隨身的。

至於錢財……他看了眼顧公子那滿抽屜的各色金玉把玩和飾物。

江湖上各門各派興衰更替極快,只是三五年,便是又一番天地。

當今黑白兩道,各有千秋,南方黑道上最有名的情報集散地,就是玲瓏樓。

這樓的分部遍佈南方各大城市,隱藏在賭館酒樓之中,買賣的情報貴精不貴多,不問客來處,只看金赤足,倒是做得生意越發紅火。

顧知還很久沒有來過這裡了。

即使是作為趙三的七年間,進入這玲瓏樓的次數,也僅有兩次。

“最近對月湖聖手顧公子有興趣的人,您可真是問對地方了。”接待的人明明長得一身壯碩腱子肉兼天生凶神惡煞適合守賭場的臉,卻露出了黑心商人看見肥羊時討好又猥瑣的笑。

不顧炎熱天氣,蒙著面一身黑衣裹了個嚴實的顧知還伸手,桌上落下一塊明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