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猛咳一氣,平賀源外半晌嚥下嗓中酸意,費力抬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出了一會兒神,目之所及無陽無雲,就連飛鳥也不見了蹤影,只有很遠的地方傳來隱隱約約施工的動靜。也許是這一通疾奔的關係,猶如困獸般在身體裡沸騰叫囂,無從宣洩的哀痛懊悔透過這種方式平息了一些,至少不再感到明確的蝕骨挖心之痛,讓他可以繼續披著人類的皮囊粉飾太平。

沒什麼意思地收回視線,轉投在對面的青年身上,而這時坂田銀時也若有所感看向了平賀源外,兩人視線相接,相顧無言,口中是還未平復的喘息。一時間,這個寂靜狹窄的巷子除了高低起伏的呼吸聲之外,就只有風溜過的痕跡。

不知過了多久,平賀源外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調整了個舒服的坐姿,開口打破這份凝結的平靜,聲線吃力沙啞:“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找老朽,想幹什麼?”

“啊,這個嘛,解釋起來很麻煩耶。總之呢……”坂田銀時斜著頭用尾指挖了挖耳朵,另一隻手還掛著半死不活的銀時,不負責任地這麼懶洋洋道,“你就當我們是正義的夥伴吧。嗯,就這麼決定了,簡潔明瞭,方便多了!”

平賀源外張著嘴失語良久,最終頹然垂下頭,低聲自嘲道:“呵,老朽這種親手丟棄重要事物最後後悔莫及的失敗者,還能有什麼價值可言?原還想著會不會是幕府的人,不過看來是老朽自作多情了啊……其實,要是真的也好。”

坂田銀時慢慢上前兩步蹲在平賀源外面前,冷眼看著他沒志氣地自怨自艾,琢磨著要不要給他腦袋來一個脆的清醒清醒。

“喂喂,老爺子,雖然你是個廢柴我承認,不過那什麼做了蠢事就尋死覓活之類的,銀桑可不敢苟同哦!”平賀源外詫異看去,入目的卻是青年一副蠻不在乎的表情,“就像喝草莓酸奶的時候忘了舔蓋就不小心扔掉了,後悔、後悔、後悔得不能自已,就算這樣它也已經不是原來的‘沾著草莓酸奶精華’的蓋子了,無論再怎麼悔不當初都沒辦法撿回來了!”

“雖然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是被比喻成‘沾著草莓酸奶的蓋子’這種東西總覺得無法讓人坦然接受啊,多少考慮一下被比喻成酸奶的我家三郎的心情呀口胡!話說回來你到底是有多想舔那個蓋子啊喂!”

“因為周圍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根本無法出手呀啊啊啊!”

“原來你真有打算撿回來啊?!夠了,別再說你那點可有可無的煩惱了混蛋!”

“人生呢,就好比吃草莓酸奶,在享受美味的同時,不經意間遺憾也許就產生了,可是為了這一刻的疼痛就無視之前所得到的美好,就要放棄享受美味的未來了嗎?你對得起過去給你製造了幸福的草莓酸奶麼混蛋,就算中了‘消極幽靈’也給我堂堂正正地當一隻蛋○菌啊八嘎牙路!”

坂田銀時揪著平賀源外的衣領把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完了彷彿做完一件大事似的,鬆開手撐在腿上氣喘吁吁不已,過了會兒嫌棄地偏頭瞥了瞥兀自呆滯的老頭,最終長長嘆口氣,緩下語氣:“別光盯著失去的東西不放啊傻貨,回頭看看你還擁有些什麼,失去了的找不回來也是沒辦法的。記得下次珍惜就好。”

說著,在平賀源外視野中,髮色如月華般清柔盈潤的青年舒展開一個充滿安撫力的笑容,驀然間不知為何躁戾的心湖竟漸漸安寧下來。坂田銀時表面是有些散漫頹廢甚至是粗魯的,但是當他這樣笑著的時候,你就真覺得他是一個相當溫柔的人。

溫柔、強大、堅定……

這樣的人,此時在他身邊。

平賀源外掩於護目鏡後老目噙淚,顫抖著展開雙手,一個一個掰著指頭細數自己仍然擁有的一切,最後顫巍巍仰起頭回望坂田銀時,哽咽著說:“什麼也沒有……的說。”

坂田銀時立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