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還過得去……待會兒他來了,先把這收起來,別讓他看見。”

水溶笑著掀開簾子,徑直走了進去:“做什麼好東西,讓我也瞧瞧。”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沒料到他來得這樣及時,正逮了個措手不及。屋裡的兩人抬起頭來,登時手忙腳亂,把趕製的東西往背後藏,結果一個不留心,帶翻了籃子,針線布頭滾了滿地。

“你怎麼來了?”黛玉反翦著雙手,神色慌張,彷彿頗為不自然。

水溶瞧見她神色不對,故意走過去,探頭往她背後看了看:“什麼好東西,也值得偷偷摸摸的,趁早拿出來!”

“沒什麼,就是兩塊沒繡完的布料,沒什麼好看的。”

黛玉往後縮了一下,支支吾吾就是不肯動。這般越是遮掩,就越是可疑,水溶索性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帶,硬是把那隻藏著的手拉了過來。

他低下頭,這才看清她費力隱藏的,原來是一件小小的棉襖,只有巴掌那麼大,針腳十分細密,捏在手裡軟綿綿的,活像個可愛的小玩偶。

水溶瞟了她一眼,又俯下身,撿起地上的一隻小虎頭鞋,端詳了片刻:“你倒是挺有心的,想起來做這個。”

黛玉臉更紅了,卻強裝著鎮定說:“反正也是閒著,我左右沒事,做一兩個玩兒。”

“哦。”水溶點了點頭,眉頭輕挑,“現在做這個,尚有點早吧?”

黛玉把臉一沉:“你不稀罕,那就算了。”說著賭氣奪過來,就要拿剪子鉸。水溶忙握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拉,將她帶到自己懷裡:“誰說我不稀罕?”

“你剛才明明就不稀罕。”黛玉掙了一下,沒有掙開,只好板著臉說,“反正我也是白效力,王爺眼頭那麼高,哪裡看得上。”

水溶瞧著她賭氣的模樣,忍不住失笑,細長的秀眼彎成一個弧度。低下頭,在她耳根輕輕一啄,那皓白如玉的耳垂,立刻燒成極薄的緋紅色。他無奈的笑:“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口是心非的毛病,以後一定得改了。”

這招倒果然管用,前一刻還不安份的她,頓時老實了不少。

“……我知道是早了點,不過算著日子,也就快到了。”黛玉被他抱在懷中,臉頰雖然滾燙,心裡卻是暖的,“這些小東西雖然不值什麼,交給別人做,總不如自己放心。我在家不常動針線,做壞了你可別嫌棄。”

等了半天,也聽不見那邊動靜,她便有些急了,再三追問之下,他才慢吞吞地道:“想讓我不嫌棄也容易,給那小傢伙都做了,什麼時候才輪到我這個當爹的?”

黛玉被問得一怔,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水溶怕她不答應,又補上一句:“我隨身帶的那個香囊沒了,就有勞你,幫為夫再做一個,好不好?”

“……”

“好不好?”

“嗯。”終究拗不過他,她低低應了聲,細如蚊蚋。

水溶笑逐顏開,再度擁她入懷,鼻尖擦過她的頭頂,聞著那一股淡淡髮香,忽然間就覺得心滿意足。黛玉想起紫鵑還在,不由推了一下,想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快鬆手,讓人瞧見了,成什麼樣子。”

“你別害怕。”水溶緊緊箍著她,“人早都走了,不信你自己看看。”

黛玉探頭越過他的肩膀,果然見四周靜悄悄的,哪還有半個人影。一時也不好說什麼,須臾垂下臉,發覺手中還揪著他的衣襟,卻沒有敢動彈。

只聽他溫和的說:“昨晚上,我想了你一整夜,真是著了魔障了。”

不提昨晚還好,一想起他昨晚宿在羅氏身邊,黛玉便微微一震,胸口似冰錐子紮了下,說不出的難受。呆了半晌,才撇給他一句:“是麼?我以為王爺在那邊,睡得很安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