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更是沒怎麼見過,那位薛家大姑娘我也就是聽說過罷了,聽說是個美人,別的可就不知道了!”

劉韜見史鴻興味盎然,當即興奮起來,與此同時,屋裡另外的幾個年輕人,也都湊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將外面的傳聞給說了。史鴻聽得瞠目結舌,這些流言簡直是稱得上是稀奇古怪,說什麼的都有。有些還是比較靠譜的,比如說薛寶釵明明在人家家裡做客,仗著有個好姨媽,硬生生連人家正經的姑娘都不放在眼裡,什麼都要拿捏充大,比得人家國公府的姑娘都低得一文不值了;又說什麼薛家姑娘如何慷慨大方,拿著錢收買親戚家的下人,說自己的好話,說別人的壞話了;還有薛寶釵如何能幹,在家連母親兄弟都得聽她的云云……

以上就已經很要命了,薛寶釵本就是商家女,在很多人眼裡,還不如莊戶人家的小家碧玉呢,這年頭,對於女強人,那是絕對不贊成的,就算是唐朝的時候,對於武則天,也有一大堆人或公開,或暗地裡,喊著母雞司晨呢!何況比起唐代寬容的環境來說,如今哪怕商人的地位有所上升,但是對於女子,依舊是喊著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薛寶釵在人家家裡做客,卻喧賓奪主,哪怕是在後世,也是叫人不高興的失禮行為,再又說到收買下人什麼的,這就很顯得小家子氣了,可以說是,將自己的姿態擺的比人家下人還低了。再又,薛家如今的家主是薛蟠,哪怕薛蟠再沒本事,男主外,女主內,結果一個女孩子,不知道什麼叫做守拙藏愚,卻對著自己的母親和兄長指手畫腳,可見是個心大不安分的,這樣的性子,幾個男人會欣賞!

這些也就算了,其他的流言對薛寶釵就是毀滅性的打擊了,雖說最初的流言並沒有牽扯到賈傢俱體的某個人,但是很多人還是猜出了所謂的大家公子的身份,一個個對於薛寶釵的豪放驚訝非常。尤其流言經過了加工,原本不過是薛寶釵白天的時候跑去看賈寶玉,結果賈寶玉在午睡,在外人嘴裡,薛寶釵已經是在晚上爬上了賈寶玉的床。

何況,賈家的名聲本來就跟洗抹布的水差不多,他們家的男女關係混亂,也是出了名的,賈璉一向是個葷素不忌的,用王熙鳳的話說,就是什麼髒的臭的都往屋裡拉的那種,因此,流言也波及了賈璉。

外面那些好事的人,用一種帶著鄙視與欣羨的意味,將他們聽說到的事情,加上一大堆的臆測,編出了無數的花邊新聞,薛寶釵與賈寶玉,薛寶釵與賈璉,乃至與寧國府那邊不得不說的香豔故事,甚至一些人暗地裡面猜測,這位豪放的薛姑娘,是不是與自己的舅舅也有什麼不得不說的過往。

史鴻聽得差點沒把下巴都掉下來了,他瞪大了眼睛:“有人跟薛家有深仇大恨嗎?那薛寶釵雖說有些不妥,但是,也不至於如此吧!”

“誰知道呢!”另一個翰林院的編修撇了撇嘴,順手拿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說道,“無風不起浪,空穴來風,她若真的持身正,哪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不也說了嘛,她確實有些不妥!”

史鴻嘆了口氣,雖說對薛寶釵沒什麼印象,但是,遇到這種情況,一個女孩子,算是真的毀了。

薛寶釵這會兒坐在凳子上,身體習慣性地繃得筆直,但是神情卻是木然的,眼珠子半天都不活動一下,眼淚都要流不出來了,薛王氏卻是淚水漣漣,坐在一旁捶著胸嚎啕不已:“我苦命的女兒啊,這是什麼人家,這般缺德啊,空口白牙就毀人名聲啊!”

薛蟠在一邊暴跳如雷,咆哮道:“去給我查,誰敢說我妹妹壞話,我一定要活劈了他!”

薛寶釵一夜之間,憔悴不已,她的拳頭緊緊握著,特意留長的蔥管一樣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裡面,血流了出來,她似乎也沒有感覺到疼痛,好半天,她才啞著嗓子,說道:“媽,我們回金陵吧!”

薛王氏簡直跟尾巴被踩了的貓一樣,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