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修佛之人,因生出菩提心,慈悲濟世,拯救紅塵功利之客、迷夢之人。也許只有這樣,那綻放在心田的蓮荷,才禁得起流年的更換,得以永不凋謝。

第一次讀這首詩,就為大師的悲憫之心而感動。因為我也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在迷離的時候,亦需要一朵蓮花,來淨化我的靈魂,度我淡出苦海。所謂苦海,不是紅塵的苦海,而是人心的苦海。紅塵縱然有太多的汙濁,太多的誘惑,但終究還是有潔淨、清心之人,從泥淖中穎悟而出。那些沉浸在自己釀造的情緒裡不能釋懷的人,只能依舊在塵海徜徉。事實上,一個愛惜自己的人,才能愛惜別人;一個可以拯救自己的人,才能夠拯救別人。所以,那些得道高僧,都是自己先修煉出塵海,再度化眾生。

寫這詩的高僧叫黃檗希運,唐朝福建人氏。幼年在本州黃檗山出家,聰慧靈敏,精通禪理,一心弘揚佛法,使得黃檗山往來學眾雲集。黃檗禪師曾參百丈懷海禪師面得悟,百丈禪師對他甚是喜歡,一番對話後,百丈禪師對黃檗說:“你以後可不要辜負我。”可見,空門也只度可度之人,天雨只潤靈性之草。一顆晦暗沒有靈性的心,任你如何去點化,去擦拭,都無法通透圓融。

黃檗禪師力倡“心即是佛”之思想,唯說一心。千言萬語只教人莫錯用。“一心”,分別即魔,忘機即佛。所以他的心,會如大海一般遼闊得無邊無際。他在心中廣種淨蓮,不僅是為了靜養身心,更為了用無塵的禪境,慈悲的佛法,度化茫茫世人。讓眾生可以在蓮海里自在擺渡,免去許多無謂的糾纏與迷失。佛法就是如此,冥冥中有一種無窮的力量,無須下雨,就滋潤乾渴的心;無須點火,就溫暖寒冷的人。而我們,也不敢輕易褻瀆那片淨土,彷彿踏進寺廟,心就會被那裡的雲水滋養,可以如蓮花一樣潔淨地綻開。

在斷垣殘壁上築起佛殿,在荒涼土地上栽種蓮花,在枯枝碎葉上寫滿經文,也許罪惡都可以成為慈悲,醜陋亦可以轉為美好。這就是佛法,只要一個人的心沒有枯萎,那裡就是一片汪洋,一片沃土,可以涵蓋萬物,拯救眾生。可這世間,只有那麼極少數的人,可以參悟佛法,將自己從紅塵抽離。而大多數人都只是在世浪塵濤中淪陷,在深水中游離,卻又執著無悔。每個人生來就註定了一切,命運在手心畫好了紋線,你是佛前的蓮,還是凡間的草,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們都是平凡的人,不過是在平淡的歲月裡,做著庸常的自己。因為迷惘,因為疲倦,因為悲哀,所以會在不經意的日子裡,焚一炷檀香,聽一曲心經,養幾株睡蓮。為的是,洗去一些浮塵,邂逅一段機緣,沾染一點佛性。而佛固守著它的蓮臺,在靈山勝境,等候眾生去燒香祈福。任何時候,都不會太遲,因為那道門檻,永遠為我們敞開。直到有一天,生命的春天戛然而止,是否還會有另一個秋天,為之延續?

歲月催人老,過往的片斷,就像一張張泛黃的黑白照片。這世間,總是有人不斷地衰老,有人初生,有人成長。當你老得只剩下回憶之時,別人手上還握著大把的青春,可以肆意揮霍。可人生的路,無論風雨,都是自己點滴走過,沒有誰可以代替,也無人能夠掠奪。生命之長短有定,前世因,今世果,今生因,來世果。既是如此,莫若淡然一些,隨緣聚散,來去從容。如果願意,就一路吟誦佛經,讓慈悲在心田上,開滿潔淨的蓮花。

第七章 放下包袱,即可成佛

我有一布袋,虛空無掛礙。

展開遍十方,入時觀自在。

一缽千家飯,孤身萬里遊。

青目睹人少,問路白雲頭。

——五代·布袋和尚

站在窗臺,看到樓下院牆上被藤蔓攀附,牆根下潮溼的角落長滿了苔蘚。這本是紛擾人世,一片清涼之境,卻無端地讓我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