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水盆站起身,突然叫了一聲:“九爺……”

“怎麼了?”莫循偏頭看她,烏黑的眸子,眼角眉梢都是溫柔,眉眼俊秀,如同夜雪初霽的清晨第一朵梅花。

石辭煙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的模樣,低頭停頓了片刻,抬頭看向莫循,露出了一個少有的笑容:“無事,辭煙只需知曉,您是九爺,就夠了。”

莫循眼裡流轉的無盡哀暖,此時滿溢得像是要流湧而出,招了招手,石辭煙聽話地放下東西,探身到莫循身前。莫循伸手輕撫石辭煙側頰,道:“辭煙,有些東西,真到躲不過的那天,便只能正視它了,我很慶幸,那時你們都還會在我身邊。”

天色更黑,莫循揉了揉額頭,估摸著石謹言也該要過來催他睡覺了,便合上書,慢慢將取出來的幾本書一一按順序放好。

門開了,莫循回頭正準備叫大哥,笑容卻一下子凝固在臉上。手指收緊,表情一點點沉順下來,低頭道:“草民莫循,參見陛下,有恙在身不得獻禮,望陛下恕罪。”

劉玄緊盯著他,面無表情,一步一步走近,最後停到莫循面前,彎下腰,雙手撐在輪椅扶手上,將莫循禁錮在自己與輪椅之間,方道:“好久不見,諾琊。”

“陛下何意?草民名叫莫循,並非諾琊。”莫循垂著眼,神色淡淡的,“陛下認錯人了。”

劉玄冷笑一聲:“是啊,朕認錯人了。”說罷,一把將莫循攔腰抱起。沒有錯過那一瞬間莫循身體的僵硬,劉玄再次冷笑:“你怕什麼,你小時候,朕不是一向這麼抱你的嗎?”

“陛下,草民已經說過,您認錯人了。”素來溫和的莫循,此時聲音中卻有了種隱約的怒意與抗拒,“陛下此舉於禮不合,請放開草民。”

抱著莫循走到床邊坐下,將人牢牢圈在自己懷裡,劉玄輕而易舉按住莫循掙扎的手,道:“既然你喜歡莫循這個名字,那朕也不介意這麼叫……莫循,呵,十多年了,你藏得夠好啊。”

莫循沉默片刻,冷冷道:“草民的護衛很快就到了,他……”

“你已經不需要他了。”劉玄輕描淡寫道。

莫循一下子瞪大了眼:“你……”

劉玄將他攬緊,狀似親暱地蹭了蹭莫循的臉頰,道:“朕只是想著,你身邊這一個接一個的,怕是放不下了,朕就幫你處理一下。這麼多年,他還是一點兒長進沒有,依朕看,貼身的人嘛,你就留下那個新來的丫頭就行了。”

“劉!玄!”

莫循全身都在微微顫抖,嘴唇蒼白,張了張唇,卻沒說出話來,半晌,才啞聲道:“你究竟想做什麼……我說過,丹書鐵契並不在我這裡,難道我離開十四年你還不夠放心嗎,何必還要……還要……”

閉上眼,莫循深吸一口氣想控制表情,卻一個呼吸不暢,猛然咳了起來。劉玄眸光微動,想伸手給他順氣,卻被莫循費力地躲開。

待到回過氣,莫循死死握著拳,道:“你真的……”

“沒錯,需不需要朕帶你去看看屍體?”劉玄惡意地扯著唇角,手臂卻又一次將莫迴圈緊,“諾琊,你還是不明白,朕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章十八】江山猶是昔人非

“想要什麼?莫循如今身無長物,又有什麼值得你如此。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丹書鐵契我從未見過。”莫循握著拳,冷聲道。

每一任帝王都有自己在陰影中的勢力,譬如劉玄的暗部,先皇的影衛。而先皇極度寵愛昭晴長公主,駕崩前自覺命不久矣,賜長公主丹書鐵契,持契者,即為影衛唯一的主人。

劉玄將莫循握得發白的手指慢慢掰開,攏在掌心,輕笑道:“如今影衛於朕早已無法構成威脅,朕還要著丹書鐵契做什麼?更何況,我也相信,以你的能耐,即便沒有丹書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