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屋裡的時候,李良看著仰面靠著椅背上的秦思陶皺了皺眉:“你姥娘姥爺他們……唉,你這舅舅舅媽,你打算——”

“喂,李師父,別說你阻止我找她們麻煩……”秦思陶抬起右手遮住眼睛,煩躁的樣子是李良從來沒見過的。

“唉,可能你不記得了,你很小的時候,你小舅可疼你了,整天把你抗在肩膀上帶你玩兒,給你拿草編螞蚱編蟈蟈——”

秦思陶又打斷了他的話:“那會兒他結婚了嗎?”

“……”李良沉默的回想了一下,才道:“沒有。”

“就是嘛,我媽的看法我也有點贊同,小舅原來是好的,多好啊,都是小舅媽這個女人給鬧的。唉,對於姥娘姥爺被趕出來,我的第一反應是:肯定是那個潑婦,小舅只是不吭聲沒幫姥娘姥爺而已。”

“我那天早晨出門去後山了,下午回來了才知道這事兒,你舅舅吧……哎,攤上這種老婆,他也是很背的。”

“所以我不太恨他啊,只是怪他而已,姥爺姥娘養他更苦,他就由著那潑婦把自己親生爹孃趕出去?我後來甚至在想,他不會充當了幫兇或是同夥的角色吧……”

“坐正了!”李良被秦思陶越來越陰暗的想法氣到了,呵斥道:“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兒!沒有事實依據,就把人往最壞的地方想,你的思想也不正了!”

秦思陶被嚇得一個激靈坐直了,反應了半天,回過神來,看著李良滿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無辜的問:“那你覺得我這倆舅媽怎麼辦?師父,你不會好壞不分吧?”

“唉,以直報怨,你舅媽,實在是……”李良也說不出話來了,搖搖頭進了儲藏藥的房間。

對於怎麼在不讓姥娘姥爺心疼傷心的臨界範圍之內整治整治舅媽敲打敲打舅舅,秦思陶還沒想出個頭緒來,跑過來,一是這次回來了還沒有機會來探望下李良師父,二是呆在這裡比較清靜,村裡人都知道李良老頭脾氣古怪,除了有個頭疼腦熱生病了一般不來打擾,房子裡比較清靜,適合好好思考這個問題。對於整治小舅媽,秦思陶心裡最理想的方案為讓小舅媽最鬧心。但是怎麼實現,行動方案具體步驟,他還在努力的構思。

手機響了,秦思陶從兜裡掏出來一看,是個不認識的號碼,隨手接通了:“喂,誰呀?”

沒有聲音,秦思陶疑惑的把手機從耳朵邊兒拿回眼前,沒錯啊,是接通了的,又對著手機問:“誰啊?喂?喂?不說話我掛了啊?”

“來H縣城接我。”

“你你你——”秦思陶張口結舌,小心翼翼的問:“你說神馬?我沒聽清哈……”

葉牧淵靠在車上,平息著憋悶眩暈噁心的感覺,口氣開始不耐:“來H縣城接我,要不然我就按你四師兄告訴的地址招人問路去你姥姥家……”

“別!”秦思陶突然提高的嗓門把剛從儲藏室出來的李良嚇了一跳:“嚎什麼?誰啊?”

秦思陶一扭頭見到李良面無表情的瞪視著自己,立刻條件反射的扯出個笑:“沒事兒,李師父我出去下哈。”

葉牧淵聽見手機裡的交談聲,挑了挑眉,然後居然就是一陣悉悉索索,一陣叮鈴咣啷,足足等了有五分鐘才聽到秦思陶微微氣喘的聲音:“你……你來這裡幹嘛?”

“我找了你很久,”葉牧淵的聲音很平靜,但是聽到秦思陶耳朵裡卻感覺到跟他打電話的那個人壓抑著怒火,所謂欺軟怕硬是人的本能,秦思陶本來覺得自己在理,但是葉牧淵一強硬起來,卻不由得有些心虛。“我那是,那是……”

“別的先不說,你來縣城接我。我在……”葉牧淵看向陳平,陳平說:“縣招待所。”

“縣招待所等你。”

秦思陶,單手撐著腳踏車,站在公路邊上,抓狂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