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誠響一把沒拉住人,追出來的時候,趙檎丹這聲頗有權貴特色的呵斥已經出了口。

壞了。

大小姐唯恐別人不知道她來歷有問題!

魏誠響也是萬萬沒想到,在修行路上爬了這麼遠,命運居然一腳將她蹬回了一開始的地方——這事究其根源,還有她自己出的力!

「前輩,」魏誠響捏住轉生木,飛快地說道,「陶縣進駐的兵現在分散在二十五個點,離此地最近的一處駐軍點約莫有三千人,腳程快的一刻之內能跑過來,今天這些街坊一個也跑不了。若只是普通衝突,花錢疏通關係就可以,現在死了人,恐怕不好收場,你快給大小姐傳個話,讓她千萬管好自己的嘴,把她牽扯進去更麻煩!」

奚平還沒來得及回話,魏誠響又道:「另外這幾天我打探到,他們軍中帶著不用靈石的『飛書』機(注),那東西能跟誰聯絡我不清楚,也許是陶縣外的麒麟衛,也許是他們上峰——目前野狐鄉裡蛇王仙宮舊址是他們臨時將軍帳,但來的是個凡人,我猜不是什麼大人物,他們背後還有人,無論如何,不能讓『飛書』機把訊息傳出去,三嶽正愁沒理由整治陶縣呢。」

奚平:「知道了,稍安勿躁。」

他話音沒落穩,便見趙檎丹一手提劍,一手舉起火銃,直指那百夫長,開口便說道:「爾等大好男兒,不去建功立業、保家衛國,只知道勒索百姓。殘殺老弱婦孺,魚肉鄉裡,軍法何在?西楚王法何在?」

「前輩,讓她閉嘴!」魏誠響腦子「嗡嗡」的,一時也不知道是趙檎丹嘴太快,還是太歲年紀大了鬍子絆嘴,傳個話都趕不上趟。

而趙檎丹還沒完,倒豆子似的:「此地父老從無謀逆之心,向來安分守己,所求不過平安無事,連溫飽尚不敢奢求。敢問這些軍爺,奉誰的命非要挑動民怨,逼人造反?朝廷?還是三嶽仙山?還是你們居心不良,自己就是反賊?」

魏誠響:「……」

她當下便要上前,奚平卻慢悠悠地說道:「附近沒有修士聽見她拷問三嶽蟬蛻道心,不用擔心——她說的沒錯啊。」

魏誠響脫口道:「沒錯的話就能隨便說嗎?」

奚平像是被她問住了,片刻後,他笑道:「確實,只有小孩和大小姐才敢理直氣壯地隨便說。讓她說吧,不然久而久之,禿子腦袋上的蝨子大家都看不見了——火銃會使嗎?」

魏誠響:「什……」

下一刻,她神識被拉進破法中,兩把明顯比西楚軍備小巧精良得多的鍍月金火銃扔了過來,並附一袋彈藥。

太歲留下一句:「此地交給你。」

便把她送出了破法。

就這片刻光景,已經夠魏誠響瞥見破法內堆滿了火器與軍備,心思急轉:「莫非太歲想拿下陶縣……他早有準備?」

然而此時已經來不及細想,那陶縣駐軍百夫長果然被這滿口「大話」的村姑激怒了,指著趙檎丹便道:「好哇,我看你就是南宛細作。這些刁民不但偷偷祭祀邪祟,還窩藏外國細作,都給我拿下!膽敢反抗者以謀反論處,擊……」

「擊殺」倆字沒說出口,一處不知哪裡打來的冷槍正中他後腦勺,那百夫長當場保持著舉手的姿勢僵在那了,頂著一顆被打穿的腦殼,和驚恐的人們面面相覷。

他身後一幫駐軍不明所以,還端起火銃等大人一聲令下,不料大人晃了兩下,「噗通」一聲原地下跪,臉朝下拍在了地上,像是給對面驚恐的百姓磕了個頭,濃稠的血這才汩汩地冒出來。

離百夫長最近的一個駐軍嚇得面無人色,抱起火銃便要開火,不等動作,索命鬼似的冷槍也收割了他。

魏誠響鬼魅似的從暗巷中鑽了過去。

別人求道靠鑽研術法、叩問道心,用靈氣伐經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