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樹面面相覷片刻,魏誠響的臉色微沉。

奚平將才滋生出來的僥倖抹了——秋殺不單保護她,也將她與外人隔絕了。唯一不受限制的就是他這轉生木裡的「樹妖」,同樣有伴生木的秋殺知道他能直接透過靈臺與阿響說話,外物阻攔不了。

毫無疑問,秋殺認為他這個「同類」利益一致,甚至指望他暗中幫忙。

林熾耐心地等了一會兒,不見迴音,便又說道:「我在南海聽說了陶縣的異狀,當時覺得很像『破法』,卻一直不敢相信。因為破法是我見過最挑剔的法器,能改換周遭一切規則,不想現身的時候,就算蟬蛻來了也逮不住。當年……」

他說到這裡,微妙地頓了一下,將話別開了:「她絕不會選擇秋殺那種殘忍嗜殺之人。這位道友,破法選擇你,我相信你不管是什麼身份,必持身清正,凡事問心無愧。我沒有惡意,不知可否出來一見?」

奚平一字不落地將這話轉述給了魏誠響。

天殺的晚秋紅,害他在這當學舌八哥。

學完,奚平本想說點什麼,忽然看見魏誠響的樣子——她手腕搭在膝頭,天生的長手長腳,垂下來的手指關節微微凸起,上面有很多繭。

他一愣,忽然意識到她不是小女孩子了,便又把話嚥了。

果然,魏誠響也沒像少女時那樣,慌裡慌張地徵詢他的意見。她很沉得住氣地用手指敲打著膝蓋,沒吭聲,等著聽林熾怎麼說。

半晌得不到迴音的林熾抿了抿嘴,臉上露出不堪的神色,好像被迫唱可笑的獨角戲在折磨他,看得奚平都替他尷尬起來。

片刻,林熾嘆了口氣,又硬著頭皮說道:「尊駕選擇站在秋殺那邊,自然是要防備我的,大概也不信我。我進入陶縣之後這幾日四處觀察,發現此間『破法公理』似乎與時間有關,不知我揣測得對不對……我只是想告訴尊駕一聲,時間非常危險,一旦出岔,陶縣可能會永遠消失。秋殺是不是從來沒有透露過,除了『破法』,她手裡還有『望川』?」

望川!

奚平突然想起來,秋殺借徐汝成給三哥寫信,也提到過這個東西。

魏誠響輕輕搖了搖頭,敲打著膝蓋的手指停下,她一開口就是熟練的低沉男聲:「請教點金手,望川是什麼?」

奚平本想替她轉述,卻見她話出口的剎那,院門上兩個銘文字就那麼蒸發了,她的聲音暢通無阻地透過門縫傳了出來。

是了,破法中沒有法度,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非常隨機,能擋住鍍月峰主的銘文被小小半仙一句話戳破自然也不足為奇。

奚平知道仙器之間可能會因屬性不合互相排斥,升靈級以上的仙器甚至可能排斥屬性不合的人。可他從來沒見過破法這麼……靈得活見鬼的東西。

有那麼一瞬間,奚平甚至感覺它是活的,有自己的意志。

林熾終於得到回應,如蒙大赦似的,他鬆了口氣:「『破法』是在一定範圍內破壞天規地則,『望川』則能把人渡到任何地方。」

魏誠響坐正了:「包括『破法』內外嗎?」

「沒有人試過,」林熾低聲道,「 『望川』只能用三次。」

破法也有使用限制——撐到極限,基本也就能管陶縣這麼大的地方,但它好歹是可以反覆用的,望川卻只能用三次。這兩樣仙器都是動了底層規則的東西,近乎神魔之物,無法用品級區分,一定是使用條件越苛刻的越高階。

也就是說,望川能穿透「破法」的可能性極高。

魏誠響定了定神,透過靈臺,飛快地對奚平說道:「不,那應該也只是她給自己留的後手,萬一破法對她不利,她可以隨時逃出去。望川應該不會危及陶縣,破法到了點一定會終結,因為不管秋殺人在哪,只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