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這一番解釋,石韋約莫著明白了箇中原由。

按照本朝律制,市井間各行各業都必得組成所謂的行會,共同推舉德高望重者為行首或是會長,代為調理各家作坊或是商鋪間的關係,而官府則以行會為單位進行收稅,同時也方便管理。

譬如做典當生意的,便叫做金銀行,作澡堂生意的,叫做香水堂,至於開醫館的,則自美其名曰杏林行。

石韋初到金陵,只想著先把這醫館開起來,卻忘了打聽清楚這金陵城杏林行的規矩,亦沒有去拜會行首。

如此一來,等於是壞了規矩,想來那位行首生起氣來,便給各家藥材商下了通知,令他們不可賣藥材給平安堂。

至於那些藥材商們,利益為重,當然不會為眼前的一點小錢得罪了行首,乃至整個杏林行,所以他們不肯賣藥給丁老漢,這也就解釋得通了。

一旁靜聽潘子君聽罷,便是笑道:“此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想來是石兄初來,不懂規矩,你只需帶些薄禮,去拜會一下你們杏林行的行首,就當無事了。”

潘子君所說,正符合石韋的分析。

當下他便問道:“石某初來乍道,於這京城的杏林行還不太熟悉,不知潘兄可知這京城的杏林行首是何人?”

“石兄連大名鼎鼎的劉南鶴,劉老神醫都不知道嗎?“潘子君顯得有些意外。

劉老神醫,這又是哪根蔥?

石韋搖了搖頭,無奈笑道:“石某生於鄉野之地,京城的這些大物怎麼有機會聽聞,但不知這位劉郎中有何來頭?“

“這位劉郎中,當年先帝在時,可是宮中首席御醫,這些年年紀大了,便辭官歸家,經營起了自家祖傳的醫館,於是理所當然的便被選為了行首。這劉郎中的兒子劉昆布,目下也在御醫院中供職,聽聞他醫術不亞於其父,去歲聽說陛下還親口當著眾臣誇獎過他呢。”

潘子君提到這劉南鶴的背景時,石韋並沒感到多少驚奇,但當他聽到其子劉昆布時,心中卻著實一震。

根據潘子君的描述,再聯想起先前陸玉竹所說,那劉昆布,可不就是那天在陸府門前,瞧不起自己的那個劉御醫嘛。

這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石韋正自感慨時,丁老漢道:“公子,要不小的現在就去備些禮物,公子抽空便可去拜訪一下那位劉行首。”

石韋眉頭頓時一皺,拂袖道:“那什麼劉行首的,我是斷然不會去登門自討沒趣。”

聽得此言,丁老漢頓是一愣,就連潘子君眼中也掠過一絲意外,他便勸道:“石兄,你若是不去拜會這劉郎中,這京城內外,恐怕連一錢的藥材都買不到,你這醫館只怕也開下去的。”

石韋冷哼一聲,不屑道:“開不下去拉倒,大不了我捲鋪蓋走人,回老家去便是。”

丁老漢見石韋似有怒色,便是不敢再吱聲。

那潘子君卻看出了幾分徵兆,沉頓了一下,問道:“石兄,你不肯去拜會那劉郎中,莫非這其中有什麼難言之飲嗎?”

石韋猶豫了一刻,遂是將這其中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當然,有些不必要向潘子君透露的細節,他還是一語帶過。

言罷,他冷冷道:“先前那陸知府,正是因為那劉昆布的原因,方才翻臉不認人,不肯出手去賊窩救我。前番在陸府門前,我又受了那姓劉的一番輕視。試想一下,發生過諸般種種,我還能低聲下氣的去那劉府送禮嗎?“

聽過了石韋的一番解釋,潘子君恍然大悟,不禁面露憤慨之色,“原先聽聞那陸知府是一位愛民的好官,卻不想這般鐵石心腸,縱使他已用不著石兄,但就算是聽到一名普通百姓被強盜所劫,他也應當不遺餘力的去相救,怎能這般無動於衷。”

石韋搖頭一聲嘆息,本來他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