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

鬍子拉碴的雲飛靠在床邊自暴自棄嚷道:“反正我已經無藥可救了,你就隨便我自生自滅好了,就讓我死——”突如其來的一拳打得雲飛眼冒金星,耳邊只有嗡嗡的響聲,匍匐在地上怎麼也爬不起來。

“你這個膽小鬼!不要拿大嫂當藉口,根本就是你因為接受不了打擊而怯懦,而逃避,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就好像一攤爛泥!”雲翔控制著再踢一腳的衝動,生怕自己用力過猛真的把他超生了,“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替你擔負你打算逃避的責任的,不管是展家,還是爹孃,還是早就應該籌辦起來的治喪事宜,該你做的,我一件都不會替你做!你還是個人,是個男人的話,就給我站起來,難道你的身體裡,爬滿了懦弱的蟲嗎?原先那個意氣風發的展雲飛死到哪裡去了?你不是和爹談好了,你會好好承擔自己的責任,難道你那是隨便在敷衍嗎?”

淚珠緩緩地沿著面頰上已經乾涸的淚痕流下,刺痛感讓雲飛覺得自映華斷氣後就顯得雲遮霧罩的現實世界一下變得清晰起來:“為什麼要讓逼迫我面對那麼殘酷的現實,為什麼~”

聽到他說出這種話,雲翔反而鬆了口氣,可以正對現實那麼大概就不會尋死了:“給你一個時辰整理自己的情緒和外表,雖然這樣說有點過分,但現在活著的人更需要你的安慰……”

關上房間的門,雲翔毫不意外地看到等候在外面的齊媽,將懷中那氣若游絲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遞給對方,好像是小心翼翼地把他那脆弱的生命之火一同交過去一般。

“雲翔少爺……大少爺他沒事了吧?”齊媽揩揩眼角,“苦命的雲飛少爺,苦命的映華少奶奶,還有這苦命的小少爺,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天意如刀,不是我們這些凡人能夠明白的……也許只是現在的我們,還不配擁有這樣的幸福吧!齊媽,雲飛哥已經渡過了最艱難的時光,他會漸漸好起來的,你放心,也請大媽放心,過一會他會過來找你們的。”

齊媽點點頭,抱著孩子去到婉嫻的房間——奶孃也在那裡候著。

雲翔感覺十分疲憊,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靈上的勞累,短短一年的時間,彷彿舞臺上的全本戲劇,一下就演繹完了悲歡離合,而今,所有人都無法適應的曲終人散的時刻,到了。

可他的心底總是有著一股悲涼揮之不去,總覺得這一切似乎僅僅開了個頭。

那個小小孩子,最後是在映華頭七的那日,在他們都不清楚的安詳美夢中緩緩停止了呼吸,人們都說,映華還是放心不下孩子,所以才趁著頭七回魂這日帶著他一起離開了。雲飛近乎麻木地接受了這個事件的發生,在身邊女人們的哭聲裡裝殮好了這具小小的屍體,讓他同映華一起長眠於黑色的土地之下。

這個男人終於還是活了下來,儘管在下葬的那一天,他的表情彷彿想要跳進墓穴似的,但他終究剋制住了,那之後的日子,照吃照睡,對於別人的問話也能做出適當的反應對答,但他周身死氣沉沉,臉上毫無表情,使得展府上下所有人都儘量繞著他走,免得不小心刺激到他。

但無論多麼痛徹心扉的傷口,都能被時間治癒,因為活著本身就是漫長痛苦的跋涉,走著走著,就會讓人疲倦得把無論怎樣美好或糟糕的過去都拋開,就算不能真的忘記,也會褪去原來鮮亮的色彩,感受到的痛苦也會比當時感覺到的遲鈍。

也許覺得兩年的時間足夠抹平了所有的創傷,祖望委婉地對雲飛表達出希望他續絃的意願。

“爹,您說什麼?”雲飛驚愕地看著祖望,“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接著開口的卻是婉嫻:“你爹沒有開玩笑,我的意思,我的意思不是讓你現在就如何如何,但是心裡也最好有個準備……”

“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